張雲生這才點了點頭,示意張海樓推着他往前走。
張海樓剛才還愣在原地,見張雲生轉頭,才猛然反應過來,推着他往前走。
人群自動分成兩邊,讓張雲生和張海樓走到最前面。
江落月見狀,正好跟在他們身後往前走,順便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兩邊的人見江落月這麼不要臉,臉上的鄙夷不屑都快溢出來了。
江落月絲毫沒在意這些,隻将他們的眼神當成對自己的肯定。
張雲生和張海樓走到人群最前面,張雲生從身上取出尋龍尺,開始在前方探路。
“哎,對了,”江落月突然想到什麼,轉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林沐,“他姓張怎麼了?”
林沐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陣,轉頭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沒理他。
江落月摸了摸鼻子,正準備跟上他們,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落月眼見他的手就要拍到自己身上,輕微往旁邊一閃,躲過了這隻手,極為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子。
江落月速度極快,那人沒有看見他動作,隻感覺眼前一花,江落月好像仍舊站在原地。
“我說,你連張姓都沒聽過,不會也沒聽過問心吧?”
“是啊。”江落月沒有絲毫猶豫就承認了。
那個老頭就像打開了話匣子,話一股腦就往外冒:“問心是最近人族最興盛的門派,近兩年好多人妖之間的紛争都是他們擺平的,在人族之間聲望很高。”
“自伏羲之後,他們現在算是人族領頭人物,但凡他們在,人族的利益就能得到保障,有傳言說他們跟妖族有交情,連妖王都得讓他們三分。”
“我有一次誤入妖族領地,就是他們路過幫我擺平的。”
“老王頭,你跟這些小朋友說什麼?快點跟上。”前面有個大嬸兒在叫他,大嬸兒背上背了一個大包裹,歲月在她臉上更顯猙獰,很明顯一副市井潑婦的樣子。
“他們能不能走到南海還另說呢,就算真走到了,”大嬸兒斜睨了江落月一眼,沒好氣道,“也就是個炮灰的命,你難道還要巴結他們來換個人情嗎?”
老王頭臉上露出一絲尴尬之色,應了幾聲,跟江落月快速打了個招呼,快步往前跑去。
江落月不甚在意那個大嬸兒的話,這會他已經落到隊伍中間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隊伍最前的兩個人一眼,總感覺張雲生和張海樓的腳步越走越快,似乎有些急。
江落月思索了一陣,一閃身就從人群中脫離出來,站到一邊的樹林中。
江落月隻感覺他們越走越遠,樹林裡升起霧氣,将衆人的身形隐藏在其中。
突然一股涼意從身後襲來,江落月下意識往旁邊一側,一股黑氣從他身邊堪堪擦過。
江落月轉身,就看見一團模糊的黑氣在自己身後,凝成一張面目猙獰的臉。
江落月沒有絲毫停頓,飛速往後退去。
下一秒,那張面目猙獰的臉越來越大,直到将周圍的光完全遮住。
江落月的衣角不小心被黑氣裹住,他隻感覺頭一暈,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就在他耳邊響起,就這麼一瞬,刺耳的聲音就差點穿破他的耳膜。
隻是一絲被黑氣沾到,那團黑氣就像是魚找到魚餌,蜂擁着纏上江落月的衣袖,飛快往他全身擴散。
江落月隻覺得耳邊的哭喊聲越來越大,他隐隐約約聽見年輕女人和年邁的老人喊叫的聲音,他們的聲音糊成一團,難以分辨,隻能感覺到那聲音裡歇斯底裡的絕望。
江落月感覺自己的頭被這一聲聲喊叫震得生疼,整個人就像泡在了濃濃的怨氣中,暈暈沉沉地往四周走着,不時一個趔趄。
江落月頭越來越昏沉,眼看就要一頭栽倒地上。
他突然手一翻,一陣風顫顫巍巍地從黑氣周圍滲進來,正好托住他要倒下去的身體。
隻是風太小,大部分被黑氣隔絕在外,撐了一下江落月的身子,就消散在黑氣中。
江落月艱難地用一隻手撐在地上,緩了一陣,感覺腦海中那一陣天旋地轉緩解了不少,才緩慢地從地上站起來。
江落月甩了甩還有些暈的頭,手變成爪,尖銳的指甲在指腹上劃了一下,血痕裡滲出一團鮮紅的血。
一陣帶着刺痛的清涼感從指尖傳來,江落月感覺腦中清醒了不少,他眼中閃過一道深藍的光,透過黑氣看清了外面的情況。
江落月看準一個方向,擡腿就往前跑去,他感覺自己的腿很重,半天擡不起來。
黑氣覺察出他的異動,飛快調集身後的黑氣,往江落月身前聚攏。
江落月越跑越快,感覺越來越多的黑氣聚集在自己身前,濃郁地看不清前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黑氣似乎看見了江落月被永遠困住的情形,聲音越來越高昂,叫嚣着在江落月耳邊呼喊。
江落月腳往前墊了一步,身體一轉,猛地向反方向跑去。
隻是短短幾秒,江落月就脫離了黑氣的籠罩範圍,他立刻感覺到身體一輕,風從四面八方湧來,帶着江落月越跑越快,逐漸超越了黑氣的速度。
黑氣似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掉頭要追江落月,卻隻能眼見江落月越跑越遠。
江落月後怕地跑了一陣,見黑氣已經消失在視野中,頭依舊還有些隐隐的刺痛,他用手指抵在太陽穴上,皺着眉揉了一會兒,才感覺那股刺痛感逐漸消去。
“江落月,你在這站着幹嘛?不去那邊休息一下嗎?”張雲生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江落月身後,江落月一愣,慢慢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