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恕明顯愣住,捕捉到齊王口中的“星官”和“巫”,星官觀測天象,而巫通常被認為能通鬼神,差不多是從科學和玄學的角度都求證過她沉睡三年的原因。
這也是齊恕很困惑的一點,她明明應該是魂穿,可她的容貌和上輩子幾乎一模一樣,就連腰側有顆紅痣都一樣。
齊恕與齊王從在茲館出去,便提出要見一下齊王所說的司天台星官和那位祭神的巫。
齊王有所疑惑,齊恕思考再三,問齊王:“父王對星官與巫所說的話怎麼看?”
齊王道:“寡人不知是否真有仙人與天外天,但你是寡人的女兒,這是不會變的事。”
齊恕笑了笑,“是,兒是父王之女。”
齊王慈愛地撫了一把她的頭頂,領她去了司天台。
齊國的司天台,觀測記錄星象,原本是為了總結自然災害發生的規律,初見成效,但始終還不成體系。
而齊王所說的那位叫奚的星官用齊國特産的水晶石磨成了一面放大鏡,在此發現上,又通過觀測角度的調整和疊加制造,竟然能看清最近的一顆星辰上的大體形貌。
要知道,這可是星辰,而不是月亮!
但是由于技術的不成熟,看得見星星,卻看不見月亮。
齊恕看到那個精巧複雜的儀器時都驚呆了!這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天文望遠鏡了!
可見古人的智慧誠不可小觑。
對于齊王所說,齊恕的本魂生在天外天的事,星官奚本人并沒有給出什麼結論,而是在那位叫白的巫說出這番話之後,齊王來求證是否有天外天時,給他展示了通過奚氏鏡(奚自己命名的),月亮和那顆被奚命名為初的星星。齊王便相信了天外天和仙人的存在。
至于為什麼是仙人而不是人?這大概是超出認知範圍的美好想象吧。
比起天外天的構想,齊恕對星官奚更是毫不掩飾的喜歡,這算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最高興的事了,比她當了齊國王長女還高興。她仿佛找到了一個能對話的出口。
星官奚眯着眼睛想努力看清她的相貌,他告訴齊恕,他的眼睛患了眼疾,模糊不能視物,奚氏鏡的發現也是他像齊恕這麼大時誤打誤撞做出來的事了,現在他是五米之外人畜不分,對于司天台的事也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做些整理打壓的事了。
齊恕見他看東西要怼到眼前才能看清楚,眼睛又沒有其他疾病,覺得他這應該是近視眼的緣故,有這種情況的人在能讀書識字的貴族和士卿大夫之間不少,隻是分情況輕重,還有的普通國人也有這種問題,對日常生活影響很大。
齊恕對星官奚道:“若我能令先生眼能視物,雖不能如初,但能有所改善,先生如何報答我?”
星官奚費力眯着眼睛道:“若小君能令臣能再視物,臣願終身侍奉小君。”
他這番話說得不盡真誠,更像是下級敷衍上級的好聽話,就連他的态度也是挺冷淡的,他試了那麼多辦法請過無數醫者都沒能治好他的眼睛,有此病竈的其他人一個也未見好轉,他不相信齊恕能有什麼辦法。
但齊恕很高興,愉快地和星官奚做了約定,又從星官奚這兒學了點他磨水晶的技術,高高興興地離開了司天台。
至于那個叫白的巫,也許他真的能溝通鬼神,但他更像一個天馬行空的小說家,或者是哲學家,用樸素的方式對世界進行解釋。
齊恕有些失望的離開了巫白的住所。
齊王見她悶悶不樂,問她:“我兒對巫白的說法不滿意?”
齊恕搖搖頭,不無感慨地歎道:“也許真有天外天的存在吧,父王可信兒在天外天住過?”
齊王便如哄孩子一般,讓她說出她在天外天的生活怎麼樣。
齊恕便簡單地說了一些關于上輩子的事,比如人們将雷電抓住,引入千家萬戶,點亮五光十色的燈,不需要火燭就能照明,并且效果比火燭更好;比如水中除了魚,還有一物名潛水艇,由銅鐵等死物建造,腹中可載人,能入深海之下;又比如天上飛的除了鳥,還有一物名叫飛機,也是死物,但可載人上天……
齊王聽得哈哈大笑,道:“我兒果真是天外天仙人下界。”
齊恕明白,齊王并沒有信她的話,隻當成聰慧小兒的奇妙想象了。
她覺得挺好玩的,她三年沒醒的時候,齊王對巫白的話深信不疑,甚至到現在,他也相信巫白說的有天外天,有仙人,也願意将她當做上天對她的恩賜。
但他不信齊恕所說,有能載人上天之物,有人能将雷電抓住,有不用火燭就能照明之物——除非是夜明珠,但夜明珠照明效果不如火燭。
見和齊王說不通,齊恕便不說了,又與齊王聊了一些她以前的事,了解了一些齊國的事,便回長安宮了。
她讓人找來星官奚所說的齊國水晶,柏樂便從府庫找來很多各式各樣的水晶,透明的、彩色的、奇形怪狀的。
齊恕挑了兩塊适合,按照星官奚教的方法磨。
但水晶這種東西,靠手磨是真費勁。
所幸在宣台宮也無事,除了每日陪陪齊王,便是和阙漣練劍,磨壞了兩塊水晶後,齊恕把宮人、阙漣,連來給她上課的公孫鬥都拉進來磨了。
如果不是星官奚眼睛高度近視幫不上忙,她其實想讓有經驗的星官奚自己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