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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跑得既快又穩,穿過幾條繁華街道,拐了幾拐,停在一幽靜深僻的巷子外。
停穩後,宋承雲先下了車,又把懷夕托抱着下來。
王管事騎馬先到,已然等在一側。待懷夕站穩後,王管事上前,領着他們往前走。
走了一小段路,在一座二進的小宅院門口停下,他作了個揖:“宋舉人莫嫌我們多事,實在是梁學士愛徒心切,宋舉人一出發,梁學士的信也一同從泸州寄來。知道您此次攜親人入京,老太師便早早地讓我們在書院附近尋了這處宅子。”
“你看這院子,雖不大,也算精巧,離書院近。且此處離道柳街僅一街之隔,是個極安全的地段,宋舉人隻管放心。”
王管事說話做事,叫人如沐春風,叫宋承雲也暗暗驚奇京城真是卧虎藏龍。
将梁夫子也搬了出來,宋承雲知道老太師這般心意實在推辭不掉了,便答應下來。
待手下人把宋承雲他們一應行李搬好後,王管事便向他們請辭了。
宋承雲作揖回禮,又道:“敢問王管事,不知今日是否方便拜見太師?”
王管事心裡又對宋承雲高看了幾分。其實,他臨行前,太師特意吩咐,将宋舉人送回宅子後,若宋舉人有此發問,便帶他前來相見。
王管事原本想着,宋舉人風塵仆仆,至少也要休整休整,再來拜見太師,倒沒想到,宋舉人與自家太師想到了一處了。
王管事臉上多了幾分恭敬,道:“自然,太師如今就在清河書院,卑職帶舉人前去。”
這邊,宋承雲轉身同懷夕交待了幾句,讓松毫留下,便跟着王管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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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旅途勞頓,可從碼頭一路到這宅子,懷夕和小艾都新奇無比,絲毫不覺疲憊。
宋承雲走後,松毫和小艾就開始忙活開箱子。懷夕吩咐他們先拿幾樣當下要用的東西出來,其他暫時放着不動。
自下船後,見王管事對他們這般殷勤周到,懷夕知道都是因着哥哥的緣故。她雖然在人情世事上懵懂了些,可從前白氏常教導她,無功不受祿。
哥哥走前隻說讓她們先休息,别的沒有囑咐。到底是不是在此處落腳,還要等哥哥回來再說。
王管事确實周到,大概是怕他們旅途吃喝不便,屋内放了好些糕點果子。懷夕在宅内逛了一圈,發現屋内一應物品都很齊全,廚房裡連鍋碗瓢完都是嶄新的。
雖然糕點果子看着美味,可剛下船,懷夕也沒什麼胃口,小艾想了想,讓松毫搬了個小爐子進屋,就着小爐子煮了幾碗熱湯面,三個人墊飽了肚子。
待天邊夕霞纏卷時,宋承雲還沒有回來。
竈上生着火,溫着一鍋清粥。懷夕和小艾搬了小凳子坐在院裡乘涼,閑聊路上見過的新奇玩意,松毫則在門外等候張望着。
說着話,多日的倦意終于襲來,懷夕靠在小艾肩頭打起盹來。
怕外面蚊蟲多,小艾忙叫醒懷夕,将她拉到屋裡,從外頭箱子裡找了個小靠墊放進羅漢床,,懷夕順勢蜷躺過去,香香地睡着了......
待宋承雲回來時,天已經擦黑。巷子窄小,馬車不能進,宋承雲在街口下車後,邁步走進來。
街道并不深,四座小宅子錯位相對。
外頭兩座宅子大概還未住人,漆黑一片。裡頭兩座,一座燈火通明,隐約見炊火。而另一座,便是他們當下的落腳處。
小宅院門外有微微的光亮,待走近了些,可見松毫坐在台階上打着瞌睡。
松毫警覺,還不待宋承雲走近,便認出他,挑起地上的燈籠幾步就小跑着過來,“公子回來了。”
宋承雲淡淡應了一聲,踏進門口,邁進垂花門,見屋裡燈光幾不可見,問道:“姑娘呢?”
因對此地還不熟,宋承雲又令松毫在他回來前寸步不能離開,因此燭火這些物件沒來得及去集市上買,隻在自己帶來的箱子裡找出些燈燭點上。
松毫提着燈籠照在腳下,應道:“姑娘在屋裡等着您呢,還吩咐我們在竈上溫着粥,公子既回來了,可是先擺飯?”
“你先去買些燭火吧。”說完,宋承雲腳步未停,邁進主屋裡。
松毫明白下來,公子這意思,就是在這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