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瑤雖驕縱,可也因着好強的性子,自小樣樣出挑,譚氏對這個女兒都不用操什麼心。
原以為女兒隻是一時興起,好言歹說地勸了一通,見女兒總算止住哭泣,譚氏便放心讓她回去。
待沈玉瑤回去後,譚氏立馬讓人去查,為何女兒從王府回來後就突然魔怔一般,說要嫁給裴劭。
但好一番調查打聽,與她所了解的信息都大差不差:女兒與裴劭平日連話都不曾說過幾句。
她不明白女兒的執念從何而來?
但再往深些打聽,竟還打聽出裴劭好似有心悅的女子,正是他丈夫看好的新科狀元宋承雲的妹妹,叫宋懷夕的。
譚氏有些受打擊,不是因為得知女兒一廂情願喜歡裴劭,而是因為那位新科狀元宋承雲,本是她與丈夫為女兒選婿人選裡最屬意的一位。
譚氏原本想瞞着丈夫,讓這件事情輕輕掀過,不料沈玉瑤看似聽勸回去後,竟然用絕食來做抗争,最後事情還是鬧到沈震面前。
可如同譚氏所料,沈震根本不同意女兒嫁給裴劭。
看着虛弱卧床的女兒,沈震不僅沒有溫言相勸,反而緊繃着臉,冷聲說道:“此事絕無可能,你就斷了這個念頭。”
沈玉瑤從未見過父親生氣的模樣,委屈的同時反而激發内心的執拗,她勉強撐着虛弱的身子坐了起來,隔着床簾,倔強地說道:“父親不同意,我便去求姑姑替我做主。”
“你姑姑做不了這個主。”沈震拂袖而去之前,還留了一句話,“裴劭離京之前,你哪裡也不準去。”
沈玉瑤人生第一次被禁足,第一次被疼愛自己的父親呵斥。
第一次有得不到的東西......
在母親追着父親走出屋子後,她終于忍不住,用被子捂着臉,大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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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日頭好,懷夕讓翡翠她們把冬日的衣服都收到院子裡曬。她在屋内隔着紗窗看着她們在院子裡忙活,又低頭看着手上快繡好的繡屏。
坐的久了,肩膀有些酸痛,她把針線放下。一旁的小艾看她扭了扭肩膀,走近幫她揉捏。
“哥哥今日也不回來用膳嗎?”懷夕仰頭問道。
小艾邊捏邊應道:“松毫剛來傳過話,說明日梁老夫子啟程回泸州,今夜老太師設了踐行宴,公子下值後便過去,讓姑娘不用等公子用膳。”
“那用膳後還回來嗎?”懷夕繼續問道。
自上次哥哥喝醉,懷夕已經有七八日沒怎麼見過他了。
除了有幾日翰林院因朝廷鬧得沸沸揚揚的禮議事件要留夜值守,其餘下值後的空閑時間,哥哥都拿來陪同梁老夫子,有幾次因夜裡太晚了被老太師留住在王府。
小艾想了想,松毫沒特意交待,她點了點頭,“公子向來不會讓姑娘白等,若是不回來,定會讓松毫帶話回來的,松毫沒說,那今夜定是回來的......”
懷夕歎了一聲,回來了也不知道多晚,哥哥這幾日真是忙得腳不着地。
好在明日休沐,送完梁老夫子和大哥哥他們,應該能好好休息一番。
小艾見她歎氣,寬慰道:“姑娘放心,松毫會侍候好公子的。”
懷夕被小艾捏的很舒服,閉着眼睛應道:“嗯。”
桌上放着盤青翠欲滴的當季果子和幾碟子糕點,果香撲鼻,小艾給懷夕按捏肩臂的時候忍不住往清香處看去,閑聊般說道:“姑娘,你說三姑娘這陣子怎麼送東西送得這般勤?”
往日雖也送,但不至于如此頻繁。
懷夕正為這事頭疼呢,最近郁心的婢女橘林每隔幾日就會來一趟,天南地北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什麼都送過來。
這麼明顯,她哪裡還能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誰假借郁心的名義送來的。
懷夕在心底歎了口氣,都怪自己。
“小艾,一會你把近來橘林送來的東西一件一件都收出來,放到我屋内桌上。”
“全部?”小艾問道,全部的話可不少。
“對,全部,吃了那些吃食。”
小艾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