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起到一半,另一隻手迅速抓起一把雪......
宋承雲眼疾手快,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将懷夕制在身下......
這下,變成懷夕墊在下面,雙手還被壓到臉龐兩側......
整個人陷進松軟的積雪裡,雪花在他們翻轉間被卷起又簌簌灑落,在日光下如碎銀般閃爍,懷夕笑得眉眼彎彎,止不住讨繞。
“哥哥,我錯了。”
“冷,快些讓我起來。”
“......”
琥珀和翡翠從廚房提了一籃子蔬果出來,走到廊下,遠遠看着院子裡一道身影都沒有。
入眼滿目積雪,明明能聽見不間斷清脆的歡笑聲......
待走得再近些,才發現他們姑娘被公子壓在雪地裡,姑娘正抱着公子的脖頸掙紮着要坐起來,嘴上一直在讨饒......
而一向清淡寡言的公子此刻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在姑娘的求饒聲中輕輕地攬起她的腰身,将姑娘攬坐了起來。
兩人的鬥篷卷在一塊,分不清你我。
翡翠心裡突地一跳,腳步忽地一頓,不知該不該上前。
走在她身後的琥珀不明所以,推了她一把,翡翠這才回過神來。
“姐姐怎地突然停住了,吓我一跳。”
琥珀緊随翡翠的腳步,被她的忽然停滞亂了腳步,差點摔跤。
翡翠搖了搖頭,說沒事。
再看向院子裡時,公子已經站起來,身姿筆挺,面容清疏,神色平淡地任由姑娘替他拍走身上沾染的雪花......
想多了,公子和姑娘兄妹情深,而姑娘向來貪玩,也沒什麼......
懷夕背對着回廊,不知道她們已經走近,幫宋承雲拍完雪後,這才感覺自己手被凍得通紅刺痛。
她唇微微噘着,本想埋怨哥哥不留情面将自己扔進雪地裡,但甫一擡頭,便看到哥哥被她折騰得頭上的冠都有些松動。
想着剛剛她還往他身上塞了一把雪進去,也不知道有沒有濕透裡衣。
有些心虛,隻好縮了縮脖子,把手展開給他看。
攤開的纖長指節上是圓潤幹淨的指甲,原本如白玉般白嫩的肌膚被凍得烏紅。
宋承雲收回目光,平靜自若地說道,“是你想玩的。”
懷夕晃了晃手,低聲嘟囔道:“...手冷。”
宋承林輕歎口氣,将她的手握到掌心。
宋承雲平日的手總是溫涼,在雪地裡凍一遭更是涼了幾分。可對比懷夕凍得快無知覺的手,此刻的溫涼已經是難得的溫暖。
懷夕舒服地眯了眯眼,“哥哥真好。”
宋承雲掃她一眼,什麼都沒說,牽着她往廊上走。
懷夕這才看到兩個丫鬟。
見哥哥腳步不停,又不松開她的手,懷夕隻好緊跟着他的腳步,回頭對兩個丫鬟說道:“就要那兩塊炭和那個蘿蔔。”
“你們先插上,我晚些過來看......”
懷夕的聲音漸行漸遠,琥珀笑着應是,提着籃子就去裝扮雪人,而翡翠看着相攜遠去的身影,不由得又陷入沉思......
-
宋承雲把握着度,所以懷夕脫了鬥篷,裡頭的衣物都未曾被雪浸濕,唯有玩鬧時頰邊掉落的幾株發絲沾上雪,進了屋後便濕粘在一旁。
不知道是何時吩咐的松毫,他們進來不久,松毫就端來了兩碗姜湯。
宋承雲自己就沒懷夕那麼幸運了,懷夕的雪是實打實地鑽進他衣領内,滲到後背,拿了帕子給懷夕擦拭後,宋承雲隻得回屋裡換衣。
臨走時他囑咐懷夕趁熱喝下姜茶。
姜茶被宋承雲随手放在他的書桌上,還有些燙,懷夕懶得挪動,就勢坐在他書桌前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那些煙霧往上飄。
用手試了試碗壁,因手還有些冰冷,那股熱燙顯得異樣的舒服,懷夕便捧着碗一口一口地抿着。
等她喝完後,宋承雲還沒有回來,懷夕就地拿起他桌上的書翻了起來。
晦澀的語句,沒看兩行,懷夕又扣上。
桌上的筆墨紙硯整齊擺放着,懷夕一個一個看過去,忽地,目光在右側桌屜定了定。
她眼尖地看到桌屜夾縫裡有一條淺黃色的綢帶。
懷夕伸手将桌屜拉開,那條淺黃色綢帶還是隻露了一小截,上面壓着哥哥的書信。
懷夕沒有再碰觸,就這樣看着,依稀能辨認出那綢帶應當是香囊的系帶。
懷夕眼眸閃了閃,平日裡幫哥哥收拾書桌時并沒見過類似顔色的随身之物......
難道是心儀女子送的?
思緒發散,懷夕忽地想起自己跟着丫鬟學繡了兩月有餘的荷包。
哥哥生辰就快到了,她的手也終于能活動了,那個繡了一半的荷包該抓緊繡了......
盯着那條淺黃色綢帶發呆的時候,下腹突然抽痛一下。
懷夕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抽痛斷斷續續,沒一會,身下有股熱熱的暖意......
這陣子吃了好些藥,原本半月前就該來的葵水遲了好些日子......
沒想到,竟來得這樣猝不及防。
懷夕急忙站起,顧不得等哥哥回來,自己披上鬥篷趕緊小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