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夕前腳剛走,宋承雲後腳就回來了,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有些驚訝。
桌上的一碗姜茶已經見底,另一碗碗壁已經見涼,宋承雲還是端了起來,一飲而盡。
妹妹或許是累了想回去休息,他并未多想,坐到桌前,随手拿起一本書。
冬日日頭比平日短了不少,不知過了多久,松毫進來點燈。
屋子很快亮堂起來,松毫把火柴放回原位,走過來說道:“公子,該用膳了。”
宋承雲淡淡應了聲,“姑娘呢?”
“姑娘剛還帶着琥珀去院子看雪人,這會應該已在偏廳了。”
宋承雲把筆放下,從位上站起。
松毫拿來鬥篷,欲替他披上,但一走近便咦了一聲,“公子,您衣袍處沾上什麼東西?”
午後宋承林換上的是一身錦色衣袍,衣袍上一抹暗紅異色便顯得極為明顯。
松毫彎腰去辨認,捧高衣擺給他看,“像是血迹?”
宋承雲垂眸看了看。
他并沒有受傷,那個位置......
宋承雲下意識轉頭去看自己剛剛坐過的椅子。
椅子上隐約有抹輕淺的印記。
靜默片刻,宋承雲将衣擺拉回來,淡淡說了句:“先更衣。”
松毫不明所以,隻趕緊跑去屋裡取衣服。
宋承雲仍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虛虛地落在那抹淺的幾乎看不到的印記,不知在想些什麼。
晚膳時,宋承雲一如往日,安靜地吃着膳食。
懷夕因身子不是很舒服,意外地很安靜。
從前月事來時懷夕很少肚痛,這次可能真是有些受了涼,肚子一陣一陣地痛,懷夕隻想趕緊吃完回屋裡躺着。
第一次,她在宋承雲前頭放下筷子。
“哥哥,我吃飽了。”
宋承雲随之放下,嗯了一聲。
“那我回房了。”
宋承雲仍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懷夕站起來讓丫鬟替她披上鬥篷,剛披好,腳步不停地便往外走。
接下來幾日,懷夕每次用完膳就回房間,不再跟着宋承雲去書房,宋承雲也未多問過一次,隻是每日廚房都會送來一盞姜茶,說是驅寒。
幾日後,懷夕又開始活蹦亂跳,吃飯時話也多了起來,又開始跟屁蟲一樣跟着宋承雲......
冬至前兩日,小艾終于回到金陵。
小艾至今的記憶還停留在被宋承林打暈,之後小厮騙她說懷夕已經回了泸州,她坐了幾日船,又被中途送回金陵......
隐約知道宋承林沒做什麼好事,但她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來後聽琥珀他們說姑娘回來的時候身上受的傷,心疼得不行。
晚上主仆許久不見,懷夕讓她抱來被子一起睡,小艾也沒有拒絕。
沒有外人後,小艾才敢開口問懷夕緣由。
雖然三公子自小愛欺負他們,可上京以來小艾對他頗有改觀的,怎麼突然就綁走她們。
懷夕有些猶豫,自回來後,身邊沒人再提起過這件事。
但是小艾不同,她們一起長大,除了娘親和哥哥,她便是自己最親的人了。
她至今都不知宋承林為何會對她起了那種龌龊的心思。
那日藥效發作,她隻隐約聽到一聲嘶吼,但并不知道哥哥最後如何處置了他。
她也根本不想問,總之,以後不會再見到這個人了。
懷夕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隐瞞。
小艾也算聰慧,一點就通。
“殺千刀的,他算哪根蔥?”小艾立馬就炸了。“竟敢觊觎姑娘,還用那樣龌龊的手段來謀姑娘。”
“見過惡心的,沒見過這般惡心的。”小艾性子直,說話也直。
懷夕拍了拍手,示意她小聲些。
小艾還氣不過,“他怎麼敢!算起來,姑娘還算是他妹妹,這種人渣...”
是啊,她可是他妹妹。
懷夕無端想起宋承林幾次在她耳邊嘶吼過的話。
她說哥哥......
不可能。
懷夕搖了搖頭。
見自家姑娘不願多說,小艾也不再開口,隻在心裡不停咒罵宋承林。
冬至大如年,小艾回來了,懷夕臉上更多了些笑意。
冬至前一日,懷夕照例讓劉婆子回去跟家人團聚。今年多了琥珀和翡翠,比往年又熱鬧了一些。
包了幾年餃子,如今懷夕也包得有模有樣,一整天下來,主仆幾人便準備好一日的飯菜。
按從前的習慣,除了餃子,照例包了湯圓,幾月前就釀好的糯米酒也上了桌。
晚膳時,小艾和松毫說什麼都不願再一同圍桌了。
懷夕也不強求,餃子和湯圓煮了兩大鍋,懷夕讓她們一同分給前院差使的小厮。
冬至是一年最冷的時候,今日雖未飄雪,可外頭風卻很大,撞得門窗有些哐哐響。
飯後,懷夕同宋承雲提議,先回她屋裡下盤棋。
宋承雲沒有異議。
小艾吃過飯,與琥珀她們聊了一會,就回屋來。敲了敲門,聽到懷夕應了,便推門進來。
幾個丫鬟,除了小艾,其他人在宋承雲面前都有些畏怕不自在。
看到外間對弈的兩人,小艾習以為常,送了一些茶水和糕點到盤側。
果然,剛放下,懷夕便伸手撚起一枚紅豆糕。
“好吃。”
其實是輪到她的次序,不過顯然她注意力已經不在這了。
懷夕又撚起一枚,喂給小艾。
小艾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宋承雲,見他并未看過來,才敢張口,叼住懷夕喂來的搞點。
顯然,小艾也覺得很好吃,對着懷夕直點頭。
紅豆糕是她們第一次嘗試做的,沒想到那麼成功。
在家裡休息了一陣,許久未去拜見王老太師夫婦和幹娘他們,懷夕想着明日可以做一些送去給他們品嘗一下。
懷夕邊落下一字邊同小艾說道:“那糯米酒還剩了許多,已經涼了,你拿去溫一下再送進來吧。”
小艾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