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琴江除了一身束縛之後,夢羽便跟琴江作别了。
琴江坐在床邊,看着夢羽離去。
夢羽出門之後,便将門給琴江關上,直接離開了。
聽見那種下樓之時,非常規律的,卻比平時走路要稍微沉重一些的腳步聲,琴江緩緩站起身來,來到高幾邊,隻取了一盞燭台,來到書桌邊,把燭台擱在書桌上,稍稍調整了燭台的位置之後,便坐到了書桌後。
雙手搭在扶手上,看着遠處高幾上的,被夢羽點燃的那盞燭台,眼神渙散。
緩緩解開裡衣的帶子,撥開衣襟,仿若無知無覺般的,用手指抹過那一串硬核的章。從鎖骨傳來的疼痛,既如煙似霧,又十分清晰。
痛楚一點一點地順着鎖骨鑽進他的腦海中。
他索性仰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微勾着嘴角,指尖一點一點地用力在那些章上碾壓。血腥氣就在他的鼻下,越來越濃。
他擡起手,緩緩睜開眼,看着指尖上的殷紅,眼底隐隐躍動着一股子興奮。
伸出舌尖,細細品嘗這殷紅的滋味。
果然,味道十分的美妙~
***
夢羽出了琴江的房間,便直接下樓了。
來到樓下,他卻暫時沒回房,反而是倒了杯水來喝。
他今日說了太多的話,這嗓子都發幹。
可得喝點水來潤潤。
否則,估摸着明天這嗓子都得啞了。
喝了水,這才慢慢悠悠地回了房。
剛一回房,反手搭上門之後,來到床邊,就開始更衣。一邊更衣,一邊道:“好了,别繡了,準備熄燈睡覺吧~”
紫露見得夢羽回來了,還以為夢羽要跟他之間交換什麼意見呢,卻沒想到夢羽劈頭是這麼一句話。紫露都不由得轉頭看向夢羽,頗為不解:“這麼早哥哥就要睡了?”
夢羽将拆下來的腰帶和外衣擱在了床尾,瞅了一眼窗棂,繼續更衣:“還早嗎?不都要子時了嗎?你忘啦?想要長命百歲,最好亥時入眠。若是條件不允許,則最好不要超過子時。”
“我沒忘啊~”紫露是一臉的震驚加懵逼,“隻是,哥哥,你不覺得這話從你嘴裡講出來,很奇怪嗎?”
此時的夢羽僅着裡衣裡褲。
夢羽來到床邊坐下,一邊取下頭上的簪子,一邊取下頭上的發冠,順手就擱在了枕頭與床頭之間,再散下頭發:“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我以前是靈,可以通過吸收天地靈氣補充精力,也可通過血契提煉靈血中的靈力,用以補充精力。但現在的我呢?現在的我是人,自然應該按照人的生活方式生活。并且,因為是人,會病也會死,自然應該更加注重自己的安危。而且,還不僅僅是明刀明槍的安危,還有藏在暗處的安危,身體狀況就是其中一項。以前那麼不要命,是因為我知道,隻要回到本體修養上一段時間,即使是重傷瀕臨散靈,我也可以逐步恢複。但是人呢?那就是一口氣。一口氣不來,可就徹底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紫露還有些恍然:“哥哥到這裡來,還真是變了好多~”
夢羽躺下了身,抓過被子,蓋在身上:“自然。無論是什麼物種,都會因為生存的環境而改變。生存才是這些物種發展的基礎。”
紫露抿了一下唇,也收拾起了手上的活計:“我明白了,會好好休息的。”
夢羽側過身來:“嗯,你明白你的轉變就好。可能一時間你還不太适應,慢慢來。”
紫露點了一下頭:“嗯。”
趁着紫露還在收拾,夢羽看向矮幾上的燭光,幽幽道:“我已經把祠堂的事情給蘇梓芩說了。”
紫露就知道,夢羽這純粹就是懶筋犯了,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的。雖說的确變成了人,是有些不同,但也不是說就純粹的跟人相同了。畢竟他們在這裡可是由精怪變成的人。這跟那些人需要由爹媽結合生出來,還是有些差别的。
紫露一邊收拾,也在一邊搭話:“他對此什麼态度?”
夢羽的聲音中混雜着一絲惆怅:“剛開始是震驚,後來釋然,并且願意幫我們竊取機密。”
紫露手上的動作一頓,将夢羽這話在心底裡滾了一圈兒,震驚地看向夢羽:“這是...難道他弄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
夢羽抿了抿唇,垂了眼睫:“這倒不是。隻是在他聽說都供奉的是蘇家的人的時候,他就知道或許秘密該由他或者蘇梓莘來揭開。而且他本人對此也挺感興趣的。所以...”
紫露笑得有那麼一絲玩味:“他也變聰明了不少嘛!”
夢羽的眼睛微微失了焦:“人都是會變的。”
紫露索性面對夢羽而坐,小小地丢給夢羽一個暗示的眼神:“那哥哥給他說過太上長老的事了嗎?”
夢羽的眼睛一下聚焦,語氣中都帶了一絲凜然:“我僅僅隻給他說了祠堂的事情,而且也隻是撿了一些他能知道的。至于其他的事,我一件也沒和他說。現在的他,似乎也不能小觑。我并不想惹上麻煩。太聰明的人,又知道得太多,那絕對是一種危險!”
紫露心間一凜,瞬間醍醐灌頂:“明白。”
夢羽的目光柔和下來:“好了,把燈吹了,睡覺吧~”
紫露應下:“嗯。”
繼而索性站起身,再将矮幾上的東西一歸置,轉過身去,來到他的地鋪邊,也像是夢羽一般的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