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受。
模糊之中,卻有一處聚焦。
那便是他們最初的降落地。
這個降落地正好顯現在這一片桃林斜向上的位置。
頗有些當時他們能夠在‘靛葉居’看到‘祭天台’上情形的樣子。
夢羽心間疑窦叢生:“怎麼會出現...”
紫露當然一樣:“這就是所謂的‘不畏浮雲遮望眼,隻緣身在最高層’?”
隻是,紫露這或許僅僅隻是感歎的一句話,卻戳破了夢羽那些疑問制造起來窗戶紙,了然飄過眼底:“原來秘密在這兒啊~”
紫露一聽夢羽明白過來了,心下有了計劃:“那我們趕緊回去找蘇梓芩吧~”
夢羽一下拉着正欲離去的紫露的臂彎:“等等!”
紫露不解地看向夢羽:“怎麼了?”
夢羽的臉上滿是無奈:“我們現在得想辦法出去才是。”
紫露皺起眉頭:“這是幻境?”
夢羽豎起右手食指搖了搖:“不~這叫‘幻桃境’。”
紫露不懂:“什麼意思?”
夢羽卻直白得緊:“字面意思。”
紫露将夢羽的手扒下,雙手叉腰:“哥,咱别玩兒文字遊戲了行嗎?”
夢羽抱臂而立,微微低頭,嘴角與眼角的弧度都昭示着志在必得:“許是有風雅之士願意和你玩兒呢?”
紫露現在很想将夢羽的腦袋打開來看上一看,那裡面到底裝着的是什麼玩意兒:“風雅之士?”
夢羽察覺到紫露仍舊沒有轉過彎兒來,倒是暫且放棄與紫露之間的猜謎遊戲。
轉過身來,面對桃林,深深一揖:“見過先生。”
随着夢羽最後一個字的聲音落下,桃花花瓣紛飛。
顯露出一顆桃樹那粗壯的樹枝之上,正靠坐着一人。
這人雙手交叉,放在頭後枕着。
一身粉衣,顯得女氣。
但那身上的力量卻強橫得摧枯拉朽。
這人也并不避諱他的力量。
神秘人慵懶地瞅了夢羽一眼,話裡帶着嫌棄:“我年紀可不大,别亂喊人。”
夢羽稍稍直起身子,一手回落至體側,一手置于腹前:“看起來,是在下魯莽了。”
神秘人略略挑了一下眉:“難道不是?”
夢羽帶着淡笑,微微一颔首:“若是如此,沐曦在這裡賠個不是。”
神秘人瞧夢羽那樣,眉眼忍不住地彎了:“呵~”
這下,惹得夢羽擰了眉心:“為何發笑?”
與此同時,警惕也在夢羽身體裡蔓延。
神秘人再看了一眼夢羽,一手放在腹前,一手仍然枕在腦後,看向由桃花樹分隔出來的天,聲音極輕,語氣卻很複雜:“覺得你很有趣罷了。”
夢羽歪了歪頭:“我?”
神秘人清淡地笑了笑:“分明是沐浴着晨曦之人,卻心底潛藏着無限的陰暗,就如同那山的背陽一面一樣。而你身邊的這人,分明是潺潺流水,卻攜辟芷之氣,也當真是有趣之人啊~”
夢羽微微一眯眼。
他并未想到,這人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而這人所說的話,又恰好是‘沐曦’和‘芷溪’的名字之解。
這可頗有些意趣。
之前,還以為這裡的這些人還在信‘天’多少有些子水分,但沒想到...
沐浴晨曦...
潛藏黑暗...
潺潺流水...
辟芷之氣...
原來如此麼...
夢羽心下有了幾分盤算,面上卻是誠懇無比:“先生所言,在下佩服。”
神秘人語氣散漫:“诳語而已。”
勝算二字,就浮現在夢羽的眼底:“敢問先生,為何獨居于此?且忽然現身相見?據在下所知,應該無人知曉此處還有人存在。”
神秘人撩了撩袖子:“随心而為。”
夢羽目光銳利:“然先生可不是随心而為之人。”
神秘人極為清淡地挑了一下眉毛:“何以見得?”
夢羽笑意幽幽:“在下與家弟暢遊于此,不過共話家常。且在下不過是攀折了幾枝桃枝,卻忽然豁然開朗,見得數日前疑惑之地之所在。這裡的桃枝日日有人攀折,恐怕也不是日日都有人有這個幸運得見先生的真容吧?”
神秘人隐約被夢羽勾起了些興趣:“不足為據。”
夢羽先說結論:“先生乃乾坤系異能,恐非常人矣。”
神秘人微微一眯眼:“如何不是常人?”
夢羽垂眼一瞬,大放厥詞:“此地乾坤系異能者甚少有之,且為各派掌門一系。而經由大祭司批準入乾坤系異能者,甚少有之。這乾坤系異能,可是令人見之不忘啊~”
神秘人側首而視:“你不也是乾坤系?”
夢羽斂斂眉,仿佛對這樣的情況還有點兒受之有愧似的:“這不過就是機緣巧合罷了。”
神秘人索性側躺在了樹枝上:“那我又為何不可以是機緣巧合?”
夢羽眼中的精明似璀璨的陽光:“先生的衣服。”
神秘人低頭瞅了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