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紫露隻覺得,夢羽這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以前夢羽那種有傷獨自扛還曆曆在目,紫露懶得與夢羽胡攪蠻纏,索性拉着人走:“走!我帶你去‘草木堂’找蘇梓芩!他一定有辦法找到丹鼎長老要到丹藥幫你療傷的!”
夢羽一見紫露這是動真格的了,連忙用力按住紫露的肩頭,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别!這事兒休要再提!”
紫露實在無法理解:“哥!你别任性行嗎?人命關天啊!”
更何況,他紫露也不是什麼害怕強權的貨色。
甚至在這一刻,紫露都打定主意,要是夢羽再任性,那就一個手刀下去,先給弄暈了再說。
夢羽一瞧紫露這是急了,索性抓過紫露的手,摁上他的寸關尺:“他并非有意傷我,若真是傷我,我恐怕早就沒有機會和你說話了。”
察覺到夢羽的脈象并沒有什麼異常,紫露這懸着的心才放下不少。
與此同時,疑問也來了:“那他...是什麼意思?”
夢羽彎下腰,撿起被紫露扔在地上的桃枝,理了理花瓣:“要是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是大祭司的孿生弟弟。”
紫露被夢羽這個結論驚得後退了半步:“什麼?!哥,你沒開玩笑吧?!”
夢羽淡淡地白了紫露一眼。
紫露斂斂眉:“這裡不是隻有一個大祭司嗎?”
夢羽帶着淡笑,左手與右手各持一隻桃枝,桃枝上有花的一側朝兩邊:“他們和我們一樣,是孿生雙子,但是他們卻擁有同一張臉,唯一的區别便是真正的大祭司左眼的眼角和右手的手心沒有黑痣。”
紫露實在是難以相信:“天!哥哥是怎麼看出來的?”
難道夢羽還點亮了新的技能不成?
夢羽欣賞着桃枝,十分淡定:“他自己告訴我的。”
紫露一頭霧水:“嗯?他什麼都沒說啊!”
夢羽揚了揚桃枝:“衣服。”
瞧見花瓣的粉色,紫露點點頭:“哦!我想起來了!剛剛哥哥說起過。”
夢羽用右手上的桃枝,點了點紫露左手手腕的位置:“還有左側手腕的一條手鍊。”
紫露感覺,這腦中似乎有千萬個碎片,抓得住這個,就好像抓不住那個,最後怎麼也拼合不了事情的真相:“那是...”
夢羽給了個精辟的總結:“水中月。”
但顯然的,紫露沒有抓住重點:“這...”
夢羽将兩隻桃枝豎了起來:“還有,真正的大祭司,因為要執權杖,手部的磨損應在右手。而這位,他的好弟弟,因為是孿生雙子,又是個左撇子,自然他手部的磨損皆在左手。”
晃了晃左手上的桃枝:“注意到他剛才拿鞭子時的樣子了嗎?”
紫露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光顧着哥哥受苦了,未曾仔細查看。”
夢羽索性就着兩個桃枝,給紫露演示起來:“不知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一般人拿握鞭子,大拇指一般會包抄過來,壓住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以穩穩地将鞭子固定在手中。但是,他拿鞭子的時候,卻是僅用四指抓握,而大拇指則與鞭子的手柄平行。這并不是一個正常的執鞭動作。無論他是否喜歡使用鞭子,這都是不可能出現的。而且,即使他并不想傷害于我,這樣的動作也不可能。”
紫露看着夢羽的演示,腦中倒是有了一個清晰的思路:“...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他與他的孿生哥哥在保持一緻,就像是一左一右的兩半兵符?”
夢羽也是這樣想的:“極有可能。”
隻是要說有多确定,倒是不至于。
紫露搖搖頭:“天呐!這真是太令人驚歎了!”
夢羽心間漫溢上幾分隐憂:“的确如此。”
瞧着夢羽那冷淡的臉,紫露收斂了心緒,奇異便浮現了出來:“可是,哥哥,他在這兒的事兒,蘇梓芩知道嗎?今天蘇梓芩還讓你帶我過來...”
說起此事,夢羽倒是笃定得很:“蘇梓芩肯定不知道。”
紫露很難相信夢羽的笃定:“嗯?”
夢羽伸手指了指方才那人出現的地方:“他的話,已經給出了答案。”
紫露緊鎖眉頭:“難道...”
夢羽心間透着一股涼意,給紫露遞去一個略帶深意的眼神的同時,也攬了攬紫露的肩頭:“這更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此地不可久留,速速離開。”
紫露深有同感:“嗯。”
這一次,兩者的離開并未受到任何阻礙。
心事重重地回了‘靛葉居’。
夢羽去尋了個純白瓷的花瓶,倒了些水,将桃枝插了進去。
稍作整理,便把這插花放到了亭中的瓷桌子上。
欣賞片刻,就回來燒了壺水,沖上熱茶。
端着沖好的熱茶回了房間。
紫露早已占據了其中一個蒲團。
夢羽來到紫露對面坐下。
将茶分别放在彼此面前。
紫露瞧見有熱茶,雙手捧住了茶杯。
這樣,也好讓茶杯的溫度暖和暖和他那受了驚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