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看我的眼色，小心翼翼道：“呃，那原本是給我準備的壽材，我侄兒前前後後跑了這麼多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這麼直接埋了，我這個當叔的實在是于心不忍……”

我打斷道：“遲不得了，此處沒有義莊，屍體眼下停在何處？”

許是李婆從我口吻中聽出事态不妙，立馬道：“按照村裡的規矩，像張洪這般橫死的人不可暫厝，也不能帶回家中，沒有地方安置他，多半就停在那元君廟裡了。”

不好，要出事！

我道：“今夜恐會生變，兇險異常，通知村民夜晚鎖好門窗，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如此便能安然度過，懂了嗎！”

我猜我的眼神這會一定很吓人，但也沒時間好言好語地吩咐了，我這般不容置喙，李婆和張叔都怔了怔，大約是回想起邪祟作亂時的恐懼，立刻答應，戰戰兢兢往村裡奔去。

二人身影遠去，我旋即對彌師道：“照李婆的話，想必這個村子對喪葬之事非常講究，張洪這樣橫死的人多半入不了祖墳，因此村莊附近定有亂葬崗或是成群的野墳。彌師，你帶着花氏的小姑娘找到那些墳，畫辟邪陣！”

彌師先是沉默少頃，望着我，嘴角微微動了動：“隻怕是徒勞。”

我心一沉：“……如果墳早就空了，那确實是徒勞。”

花月靈橫進我與彌師中間，擰着眉道：“喂，我為什麼要聽你差遣啊？今夜若有邪祟來襲，你如何能保證你的方法萬無一失？”

我沒說話。

彌師深深看了我一眼，拍拍花月靈的肩，率先轉身離去道：“兵貴神速，姑娘，我們走吧。”

花月靈猶豫不決，花顔在一旁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她正想辯駁，卻又抿起嘴唇，氣不過似的跺了跺腳，瞪我一眼，朝彌師的背影追了過去。

嗯，看來她還是很聽這個師兄的話的，說實在的，我其實剛剛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将她打暈了。

此時，以夙湊了過來，全然不顧我嚴肅的神情，低聲道：“你方才那聲叫得可親昵，真不是趁機占人便宜？”

我掃他一眼，他卻毫無回避之意，隻拉開了點距離，堂而皇之與我對視，難掩戲谑的笑意。

我正想開口，花顔的聲音突然插進來道：“呃，前輩，師妹去畫辟邪陣，那我應該做點什麼？”

這個問題問得太是時候了。

我回望以夙的雙眼，字字分明道：“你跟着我和以夙，有其他事要交給你做。”

以夙笑眯眯退了幾步，抓住花顔的肩道：“走咯。”

話音剛落，花顔來不及發出疑問，我們便閃身至元君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