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身體微僵,過了良久,才回抱住她。
柔紗扯落,斜斜覆在溫憐身上,蒙着她的臉,月色朦胧,她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隔着一層薄紗,冷白大手撫上她的側臉,溫憐微微偏頭,用臉頰輕蹭她的手心,姿态親昵依賴。
身前傳來一聲明顯的喘息,溫憐不解擡眸,仔細辨别對方的身影,未等她看清楚,指腹向下,掐上她的脖頸。
動作粗蠻完全不似夢裡那般溫柔。
溫憐雙眸微怔,用力拉扯身上的柔紗,越扯越亂,柔紗纏繞她的身體,好似藤蔓緊緊依附在她身上。
附在她脖頸上的大手松開,替她扯落那層紗布,沒了遮擋,借着月色,她終于看清對方的面容。
宋子津跪在床邊俯視她,眸光冷峻,眼底滿是審視。
不是他……
溫憐雖然未看清那人的臉,但知道夢中之人不是他,她緊攥被子,知道眼下不是夢。
想到自己方才所做之事,一種無名的負罪感湧上心頭,幾乎遏制她的呼吸。
她把自己的夫君當成了别人……
方才之事,于她來說,與私通别無一二,溫憐驚出一身冷汗,她唯一能慶幸的就是方才隻是一場夢,她也未真得做出越矩之事。
溫憐蜷縮雙腿,退至床裡側,渾身透着不加掩飾的抗拒。
為什麼夢裡的人不是他,為什麼夢裡的人是别人……溫憐緊抿着唇,望着眼前男人素來淡漠的眉眼,第一次生了幾分恨。
恨他心悅他人,不喜歡自己,也恨他是個武人,同她所期待的郎君完全不同。
四目對視,想到他那日做的事情,溫憐偏過頭不看他。
她蜷縮在床裡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身影單薄,沒什麼力氣,但時常生悶氣。
宋子津垂眸,無聲打量她。
見她不看自己,他也沒有在意,反而握住她的小腿,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溫憐微微驚呼,仰頭看他,輕聲喊,“夫君……”
聲音很輕,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宋子津半阖眸子,覆上她的膝蓋,不輕不重揉捏,未使用幾分力氣,卻令溫憐疼痛難忍。
她用力抽回自己腿,想要退後,宋子津先察覺她的意圖,按住她的腳腕。
“夫人要去哪裡?”他漫不經心問。
“我……”
未等溫憐回答,男人勾起她的腿彎,将她徹底拽到自己身前。
兩人離得極為近,呼吸交纏。
他隻要再略微低頭,便可以吻到她。
溫憐慌亂低頭,不與他對視。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溫憐身體微僵,下意識攥緊他的衣服。
她厭惡他的粗蠻,不想受他桎梏……
溫憐做足了準備,想好了拒絕的措辭,可他今夜卻并未強迫她。
宋子津撫上她的側臉,很輕很輕地吻上她的眉心,微涼溫潤的觸感令人流連。
溫憐不可置信擡眸,宋子津垂眸看她,眼底的情緒意味不明,但總歸沒有之前那般冷漠。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再次低頭,吻上她的唇角,并未深入,隻是輕輕碰了一下。
溫憐微微張唇,内心的抗拒逐漸崩塌,在他再次低頭,吻上她的耳垂時,溫憐瞬間大腦空白,直愣愣盯着虛空,臉頰迅速發燙變紅。
“夫君……”她喃聲道。
溫憐靠在他的懷裡,身體發軟,殘留的那點抗拒消失得一幹二淨。
整個夜晚,男人都極為體貼,直到溫憐難受,踹他的胸膛,他也不曾加重力氣。
不知道是不是溫憐的錯覺,自兩人從地牢回來後,宋子津好似改了性子,不像以往那般冷眼忽視她,她有時午睡後,還能在府中尋到他的身影。
溫憐眼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父親。
見宋子津态度緩和,她也生了幾分膽量,問他父親的案子進展如何,可提到此事,宋子津隻說陛下自有定奪,讓她不要過問朝堂之事。
溫憐沒有辦法,隻能回到自己院内,等皇帝的旨意。
這日,她正在府内縫制腕甲,正值午後,溫憐想要清淨,就命其他人離開。
忽然一個丫鬟端着茶水走了進來,放下茶杯後,卻并未離開,隻站在那裡望着溫憐。
溫憐感到幾分不對勁,剛要問她怎麼了,丫鬟先一步開口,“夫人可想知道宰相的消息?”
溫憐拿針的手一頓,針頭刺破她的指尖,她也無暇在意,“你知道什麼?”
丫鬟并未多言,隻留給她一個紙條,随後匆匆退去。
紙條上隻有一個地點,讓她三日後赴約。
溫憐攥住腕甲的手指用力,指骨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