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算是虛禮?憐兒過去誤會孤的心意,若飲了這杯茶,往昔之事一筆勾銷,你我二人從新來過。”
他垂眸注視溫憐,笑容溫良,分外真誠。
一筆勾銷……
溫憐早就受夠了他的過分親近,這次沒有猶豫,緩步上前,接過茶杯,“希望殿下言而有信。”
她說完,将杯中茶一飲而盡。
直到她放下茶杯,齊望陵都未再說一句話,隻是用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注視她,見她看過來,他很輕地勾唇,眼中的笑意加深。
“殿下,你所說之事?”
齊望陵聞言,撫上她的側臉,俯身笑問,“何事?”
“你答應我的……”
“孤曾經答應過憐兒許多事,一樁樁一件件,哪樣都記在心裡,可憐兒答應孤的事情,卻忘得徹底。”
他俯下身環抱住溫憐,“這不公平。”
“你……”溫憐雙眸瞪大,想要反抗可雙臂無力,頭暈得很,失去意識前,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時,溫憐發現自己正躺在雅間内室,屋内隻有她一人,極其安靜。
她身上衣着完整,穿的還是來時的衣服,除了頭微微疼痛以外,沒有半分差池。
溫憐環視房間,走至門前,想要推門離開,可用力拽了幾下,門都未打開。
她微微蹙眉,那人把她關在這裡了。
溫憐喚了幾聲,也沒人理會她。
她在房内來回踱步,内心不免怨上齊望陵幾分,怪他戲耍自己,溫憐輕輕歎息,怨過他之後,也恨自己輕信對方。
過了片刻,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走動聲。
她停下腳步,以為齊望陵回來了,沒有貿然開口。
溫憐等了片刻,門外之人卻沒有進來的意思,片刻後竟傳來交談聲。
她方要開口求救,齊望陵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溫憐連忙噤聲,吞下嘴邊的話。
“宋公子,既已成婚,還望你莫要辜負溫小姐。憐兒性情溫婉,不曾見過什麼俗人爛事,若有任性之處,宋将軍勿要怪罪。”
他的話極為直白,并未避諱他們二人的關系,反而直接擺在宋子津面前。
宋子津聞言,漫不經心道,“隻是一個被人舍棄的玩意罷了,怕是隻有殿下放在心上。”
他視若珍寶的人,在這人口中,卻成了不值一提的玩意。
齊望陵輕撫杯盞,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内室,若是過去,有人輕視溫憐,他定然不會放過那人,可眼下……
齊望陵擡眸,眼底帶着真心實意的笑意。
“還望将軍記住方才的話。”
宋子津半阖眸子,淡聲道,“臣與夫人之間的事情,屬于臣的家事,無論如何都與殿下無關,不勞殿下費心了,若殿下召臣前來隻是為了此事,恕臣暫且告辭。”
“隻是閑聊片刻,宋公子何必如此急切?魏小姐近日同趙家公子往來頻繁,甚至在前幾日互送定情信物,宋公子現在去尋魏小姐,想必她也無暇顧及你。”
齊望陵舉起茶杯,笑着虛敬他一杯。
早在聽到定情信物時,宋子津便緊皺眉頭,匆匆告辭後,便推門離開。
齊望陵也未怪他無禮,不緊不慢站起身,向内室走去,他本來滿面春風,可在推門的瞬間,對上溫憐滿是淚水的眸子,齊望陵眼中的笑意盡數褪去。
他連忙撫上她的側臉,用帕子擦拭她眼尾的淚痕。
溫憐哽咽着,哭得泣不成聲,推走他的手,趴在床上埋頭哭了起來,單薄的後背微微顫抖,枕着自己胳膊,湧出的淚水很快浸透她的衣袖。
齊望陵坐在床邊,輕撫她垂在身後的長發,輕輕歎息一聲,“憐兒早該認清他,宋三公子非你良配,你又何故為他付諸真心?”
溫憐隻低聲流淚,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齊望陵不再勸說,任由她痛快哭了一會兒,才按着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自己。
“你做什麼?”
溫憐雙眸紅腫不堪,臉上布滿淚水,眼底的委屈都快溢出來了。
“不要再哭了,不然之後又要疼了。”
齊望陵撫着她的眼尾,動作極為輕柔地幫她擦拭淚水,“若不喜他,孤為你殺了他便是了。”
齊望陵坐在床邊,耐心哄她,毫無顧忌,什麼承諾都說了出來,好似隻要她不哭,他什麼都能做。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等兩人尋聲看去,一聲冷斥響起,“你們在做什麼?”
溫憐身體一僵,瞬間坐起身,卻見宋子津站在内室門外,眉眼泛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