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手,腕部的微型通訊器亮起,克伯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目标手臂裝置能量特征與‘銜尾蛇’高度吻合,初步判定為高密度能量約束與信息傳導混合體。裝置已與目标神經及循環系統形成深度、非穩定物理連接,強行剝離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五,且極有可能引發不可控能量洩露。”
“我可以幫你。”王悅宜終于開口,聲音依舊冷靜,“但有條件。第一,整個過程,我的系統會全程監控。第二,你提供的情報,必須分批次給我,每完成一個階段的手術,我需要驗證一部分情報的真實性。”
薩利眼中閃過掙紮,但很快被決然覆蓋。
“好。”他從懷裡摸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存儲器,扔了過去,“這是定金,‘銜尾蛇主教’其中一個秘密據點的大緻方位和部分外圍防禦資料。”
王悅宜接住存儲器,沒立刻看,隻是深深看了薩利一眼。
回到地下醫院的臨時指揮室,克伯斯的電子音立刻響起:“警告。存儲器内檢測到高強度邏輯炸彈,目标指向核心數據庫。已啟動隔離協議。”
王悅宜把存儲器抛給墨淵:“老規矩,隔離環境,看看能挖出多少。”
又轉向軌迹:“查查這個薩利·加西亞最近的動向,越詳細越好。”
軌迹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就去聯系外面的情報販子。
墨淵很快在一個獨立的、完全物理隔絕的虛拟環境中開始處理那個邏輯炸彈。
光幕上,數據流飛瀉,複雜的代碼結構被一層層拆解分析。
邏輯炸彈的觸發機制相當陰險,一旦接入任何有價值的網絡節點,就會在竊取數據的同時引爆,對數據庫造成毀滅性打擊。
“有點意思。”墨淵的指尖在光幕上舞動,反制代碼迅速構建、注入。“俘虜那邊,克伯斯也挖到了一些東西。”
王悅宜調出另一塊屏幕,上面是初步整理的情報摘要。“‘銜尾蛇計劃’的核心,似乎是想構建一個龐大的集體意識網絡。”
“集體意識網絡?”軌迹剛布置完任務回來,聽到這話,滿臉“你在逗我”的表情,“那幫孫子想幹嘛?宇宙級傳銷啊?”
“恐怕比傳銷更糟。”墨淵頭也不擡,他那邊,邏輯炸彈的核心引信已經被成功拆除,正在逆向追蹤來源,“計劃的失敗者,要麼成為這個網絡的‘能量電池’,要麼……被徹底清除。”
他頓了頓,補充道:“從薩利給的這份殘缺資料和俘虜的記憶碎片來看,‘銜尾蛇計劃’内部,似乎也存在嚴重的分歧。這個薩利,恐怕另有算盤。”
就在這時,實驗室内所有屏幕突然同時閃了一下,克伯斯的聲音響起,但與以往的平穩不同,這次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系統底層指令被觸動的微弱波動:
“警告。偵測到特殊條件滿足。系統内部深層加密協議‘Gamma’被觸發。”
墨淵的動作停了,看向主控光腦,嘴角十分隐秘地向上勾了勾。
王悅宜皺眉:“Gamma協議?”
“Gamma協議:在特定前置條件滿足——例如‘銜尾蛇計劃’确認啟動,‘變量Alpha’(王悅宜)身份及安全受到直接威脅時——本系統(克伯斯)将被‘自由之翼’最高指揮層授權,不惜一切代價确保‘變量Alpha’的安全。
“授權權限包括但不限于:調用所有未公開的隐秘資源,突破常規AI權限壁壘限制,在極端必要情況下,進行最高優先級的武力幹預。”
克伯斯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地播報着,每個字都像錘子一樣砸在王悅宜心上。
“自由之翼……變量……”
王悅宜低語,指尖不自覺地微蜷。
這個信息如同重錘,砸碎了她對自身身份的固有認知。
她迅速消化掉這突如其來的真相,眼中的些許波動很快隐去,恢複了她一貫的冷靜和果斷。
“克伯斯,根據現有情報,模拟突襲‘銜尾蛇主教’據點的最優方案,進行戰備等級評估。”
“指令收到,正在進行作戰模拟及資源調配……”墨淵也同時開口,聲音沉穩:“我會聯絡玄武會所有潛伏單位,配合行動。”
就在這時,王悅宜手腕上的全息手環震動起來,是薩利·加西亞的加密通訊。
“王醫生,”薩利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更虛弱,更急,“定金确認好了嗎?準備好給我做剝離手術了嗎?”
“嗯!”王悅宜點頭:“十五分鐘後老地方等我。”
她關掉通訊,拿起旁邊早已準備好的便攜式醫療箱,裡面裝載着應對複雜手術的必要器械和藥物。
轉身,她毫不遲疑地走出實驗室。
“醫院這邊,交給你了。”她對墨淵說。
“放心。”墨淵沉聲應答。
走廊燈光冰冷,王悅宜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響。
她正前往城西,前往那個廢棄倉庫,前往那個充滿未知和危險的交易,前往那個掌握着‘鑰匙’和‘銜尾蛇’核心秘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