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栩以為司眠還在生氣,他無奈地歎了歎氣,把手機放回兜裡,然後去解司眠身上的榕樹須。
“我沒有提前了解情況就把你帶過來,是我不對。”路栩怕他一言不合又逃跑,語氣難得溫和,“眠眠,我來這,是因為這裡有個人曾見過和你相同的情況,我想找到讓你恢複正常的辦法。”
眠眠?惡心!
但是還有更惡心的。
他無故變小那一天,他喊了路栩什麼?
主——呸!
他沒喊,那不是他。
挂在樹枝上的司眠松開了捂住下面的手,轉而捂住了上面的臉。
然而下面光秃秃涼飕飕的,他默默分了一隻手下去。
手機強光下,路栩看着司眠從臉到脖子,再到大腿,從上至下,一點一點變紅。
再紅一點,他就能把自己烤熟。
司眠很絕望。
他覺得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他輸過二百八十次,從來沒有哪一次輸得這麼徹底,輸得底褲都不剩。
甚至是物理意義上的底褲都不剩。
他狠狠地踹了路栩一腳,結果天太黑影響了準頭,他被迫挂在樹枝上轉圈圈。
一圈、兩圈、三圈……讓他暈死過去吧。
他沒能如願,路栩把他按停了。
路栩想到司眠被觸發記憶時的頭疼,還有離開前那一拳,他想了想,說:“至于讓你恢複記憶,這個不強求。”
不強求?
果然,路栩壓根不想讓他恢複記憶,路栩隻喜歡那個失憶後的他。
司眠忽然拼了命地掙紮,他用盡力氣一蕩——沒蕩起來。
司眠咬着牙:“路栩,給我放開!”
路栩拍了拍司眠的小腦袋,說:“這不是正在給你解開?”
黑燈瞎火的,榕樹須纏得緊,路栩解了半響沒解開,甚至越弄越亂。
“……”司眠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路栩,你要不擡頭學習一下,這棵榕樹的樹枝都比你的手利索。”
路栩:“……”
這個語氣措辭……路栩停下動作,從兜裡掏出手機,點開電筒,一束強光打在司眠身上。
小小的人,裸着下半身被迫挂在榕樹須上展示。
司眠唰地轉過頭,一手捂着下面,一手擋在臉前,眯着眼怒道:“路栩!給我關了!”
路栩沒關,甚至晃了晃手機,問他:“大學在迷糖街音樂餐吧那次,你為什麼潑我酒?”
司眠不假思索,脫口道:“看你不順眼。”
路栩:“……”
司眠:“……幹什麼?這麼久的事情了,你要現在報複?”
路栩盯着他,沒說話。
“不是吧!”司眠難以置信,立即掙紮起來,“你非要這種時候翻舊賬?路栩,你剛做人不久,别犯戒啊!”
這個嘴,沒錯了。
路栩看了他一眼,慢騰騰地說:“是啊,我剛做‘主人’不久,業務不夠熟練,得翻翻舊賬,才知道這個‘主人’要怎麼做。”
司眠的腦子頓時“嗡”的一聲響,剛褪下的熱度猛地湧上來,他感覺自己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跑出來撒歡了。
他垂死掙紮:“那、那不是我……”
“哦。”路栩不給他回避的機會,點了點手機,“我看看,上回還拍了視頻——”
“不不不!是是是!路栩!給我關掉!關掉!”
路栩輕哼了一聲,收了手機,繼續給他解綁,“你什麼時候恢複的記憶?怎麼恢複的?”
他想到電視劇裡,恢複記憶一般都伴随着腦門磕碰,又轉去摸司眠的腦袋,“沒傷到哪裡吧?”說着又想打出手機照一照。
“沒有!”司眠趕忙阻止,“别照了。”
“我飛到一半,從空中掉下來……就,恢複了。”
這麼簡單?沒有外力作用,就這麼突然恢複了?
難道是下午受到暖光福利院的刺激?
“你逃跑之後,有遇到什麼事情麼?”路栩終于把榕樹須解開,他抓着司眠把司眠身上最後一根榕樹須扯掉。
司眠掙紮了兩下,未果,“你……先給我放開。”
路栩說:“放開你,讓你光着屁股飛回去?”
司眠:“……”
路栩從兜裡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把司眠裹起來,本想把人抓在手裡拿回去的,不知怎麼的,還是把人放到了肩上,并說:“抓穩。”
司眠咬了咬内唇,這事兒他本來做得很順手,但是一想到以前種種,又覺得心裡别扭極了。
他沒想到路栩能一下就接受了恢複記憶的他。
這是何等的适應能力?
他不能輸。
司眠抓着路栩的耳……衣服:“哦。”
這麼乖?路栩挑了挑眉,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差點把肩上的小人甩下來。
司眠猛地抱住路栩的耳朵:“怎麼了!”
“踩到石頭了。”路栩說。
“所以長這麼長的腿幹嘛,走路還容易晃。”司眠說。
“你的腿也很長。”
“沒有你的長,你全世界最長,堪比高跷。”
路栩走得很穩:“謝謝。”
司眠:“……”好氣。
他掐了一下路栩的耳垂,手感挺好的,上次親的時候感覺也挺——好個屁!
真是有病。他用手背搓了搓嘴。
“所以你後來遇到了什麼事?”路栩問。
“沒有。”司眠想了想,他跑了一路,找了個牆角蹲了很久,後來想起了毛毛,才想着要回來找路栩。
“路栩,毛毛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