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栩一個對狗毛過敏的人,壓根沒想過要搶司眠的狗子,不過司眠這個語氣是怎麼回事?
“毛毛進的我家,我養的,是我的。”
“路栩?”司眠十分震驚,他震驚于路栩的厚臉皮,“毛毛是我帶回來的!”
路栩偏頭掃了肩上的小人偶一眼:“是麼?我怎麼記得是我?那天還下了雨。”
司眠:“……”更氣了。
“不行,别的我都不要,毛毛不能給你。”
“别的?”路栩把人放到副駕,從後座的貓包裡掏出一條新褲子丢給司眠,然後背過身看着天上的明月,等司眠穿好之後,他才繼續說:“司眠,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買的。”
司眠頓時僵住,别說身上的衣服鞋子配飾,就連手上的飛行器也是路栩做的。
是做給那個失憶後乖巧可愛的他的。
他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他是光着身子進了路栩的家門。
不對,他還是有一套衣服的,隻是那套衣服他現在穿不了。
穿不了就穿不了,他有錢得很,大不了,包着紙巾再去買新的,别說衣服,十座别墅他都買得起!
稀罕你這點小玩意兒嘛!
司眠垂下腦袋,恨恨地解開上衣的扣子:“……還給你!”
語氣很果決很倔強,卻又帶着一絲絲不易察覺的輕顫。
路栩冷眼看着司眠解開兩顆扣子,下一步卷起衣擺就要整個掀起脫掉,他按住了司眠的手,沉聲道:“司眠,你不想跟我回去?”
司眠抓着衣擺沒說話。
“你還沒恢複正常大小,你确定要走?”路栩說:“S市的房子你賣了,車子開不走,你和毛毛要去哪裡?”
哪裡都去不了,甚至如果沒有路栩,他連M市都回不了,更别說要毛毛,毛都要不了。
司眠很清楚,但是以他們從前那種水火不容的關系,讓他心安理得接受路栩的好意,他又覺得渾身别扭。
路栩撐着車門低頭看司眠,隻見小人偶抱着安全帶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小眼神委屈巴巴的。
他心覺無奈,“毛毛是你的,我不搶,但是,你得跟我回去。”
“路栩。”司眠摳着衣服上精緻華麗的扣子,“回去我把錢還你。”
“行。”路栩說。
雖然司眠恢複了記憶,但還沒有恢複正常大小,他也不知道自己變小的原因,暖光福利院還是得去一趟。
來T市之前,路栩在市中心訂了一晚酒店,訂的大床房。
按照拍賣會後的司眠,兩人睡一張床倒是沒什麼,但現在是初中到拍賣會的司眠,那就有點尴尬了。
一看酒店的浴室居然還是透明玻璃,就更崩潰了。
好好一個酒店為什麼要搞這種風格?
能不能讓人好好洗澡!
路栩偏頭幹咳了一聲,坐到靠窗的沙發上,背對着司眠說:“你先洗吧,我還有點事。”
司眠不知道路栩是不是真的有事,反正人确實打開了手機并且開始“哒哒哒”打起了字。
他順着路栩寬闊的後背一路往下,看到了路栩腳上還有幹巴的水泥塊,那雙鞋型很帥的運動鞋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估計腳、襪子也是一團糟。
路栩是怎麼忍着腳上的不适走了這麼遠的路的?
司眠抱臂站在床頭櫃上,語氣僵硬:“路栩,電視太好看了,你先洗。”
路栩轉身先是看了一眼正在播放的某電影,電影裡,一隻拟人小狗在地上打滾,邊滾邊撒嬌:主人~陪我玩嘛~寶寶好想你哦~
司眠:“……”
路栩輕輕挑起眉看向司眠,嘴角疑似往上勾了一下。
小人偶立刻漲紅了臉,手忙腳亂地按遙控器,怒氣沖沖地說:“剛剛跳的爛片!前面在放動物世界,我才不是這個意思!路栩,給我關上你的腦子!”
“好好好。”路栩回得敷衍,眼見司眠頭頂快要冒煙了,他沒敢再逗,起身把電視關掉,抓起司眠放進洗漱池邊上,打開了熱水,“洗。”
司眠看着路栩出去的背影,雙手按着發燙的臉,絕望地等熱度降下,過了一會,溫度恢複正常,他癟着嘴踢了一下旁邊的沐浴露。
……愛走多遠走多遠,走出地球走出太陽系走出宇宙都不關他的事。
司眠背對着玻璃牆泡了個熱水澡,勞累了半天肩胛骨被熱水一泡,舒緩了許多,就是手腕被磨紅的地方碰着熱水有些火辣辣的疼。
他小心地沖了一下手腕,等适應了手上的疼痛感,就放掉池子裡的水,就着流動的熱水洗了個頭。
洗完後,他重新裝了一池子的水繼續泡澡。
太舒服了……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對,他興許能泡上一天。
不過他還是泡了十分鐘,等他穿好衣服出來,發現房間裡沒人,路栩不知道去哪了。
床頭櫃上壓了一張紙,司眠飛過去看:先睡,我一會回來。——路栩。
“拖着一腳的泥巴到處跑什麼……也不怕把别人的地弄髒了。”司眠不爽:“自己喜歡工作就算了,還喜歡給别人制造工作。”
司眠按開電視,随便點了個美食頻道,坐在床中央看了起來。
他倒是要看看路栩大晚上去哪了。
司眠雙指撐着眼皮,強硬地讓自己保持清醒,他眼睛瞪得像銅鈴,目光如炬地盯着大門。
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個小時,等大門傳來開門的聲音,他立馬蹦起來,不顧頭暈目眩大腦混沌,下意識逼問:“路栩,你去哪了?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問完他就不暈了,混沌的大腦開化了。
路栩提着袋子愣在門口。
司眠捂着眼睛渾身發毛。
路栩:“……”
司眠:“……”
隔空對望,同時靜默。
“我去買了點東西。”路栩面色如常地走進來,“你怎麼還不睡?”
司眠抓緊台階嗞溜滑下來,“看電視忘了時間。”
路栩偏頭看了一眼,電視上正放着午夜燒烤,“餓了?”
“沒有。”司眠瞎點的,壓根沒怎麼看,他怕路栩繼續問,轉而問他:“你出去買什麼了?”
路栩沒回答,他走到床前,拉過一旁的沙發椅坐下,然後從袋子裡拿出一瓶碘伏、棉簽和一管藥膏,“伸手。”
司眠怔住,他抓着手腕,沒動。
他沒想到路栩出去,是為了給他買藥。
就拖着個能走出宇宙的水泥腳,大晚上走了一個小時,就為了他買藥?
幹嘛?知道我要還錢,故意一個人去買藥,中間商賺差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