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膚質很好上妝很快結束,婦人為其精心挑選了一件法式一字肩魚尾緊身婚紗再加上複古蕾絲花邊頭紗就大功告成了。
婦人攙扶着楚眠眠來到另外一間更衣室時,她看到謝也身着白色筆挺西裝在與婦人的丈夫交談,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讓她呼吸一滞。
内心的答案幾乎破土而出,她迅速低頭扶額整理思緒。
“阿婉,你看看這年輕人就是不一樣,小夥子看呆了,小姑娘害羞地低下頭,唉,年輕就是好啊。”婦人的丈夫瞧見上一秒還侃侃而談的謝也這會盯着楚眠眠發怔的模樣沖阿婉調笑。
阿婉餘光瞥見楚眠眠的模樣彎眉淺笑,像是回到年輕時的模樣:“阿維,你在我眼裡也還是那麼帥氣。”
一對恩愛的中年夫婦目睹新的愛侶誕生,是某種延續,像是這層疊而上的樓梯。
阿婉的腳步聲在一階階樓梯上響起,這是她與阿維愛情的果實。
而楚眠眠跟在她身後腳步聲幾近虛無,因為她與走在身邊的謝也并無這層關系,所以越往上走就越是覺得腳步輕飄飄仿佛踩在雲端搖搖欲墜。
謝也察覺到楚眠眠穿的魚尾裙不方便上樓想要伸手去扶她,結果她把手臂拿開說不用保持着一手握着另一隻手臂的姿勢,此時剛好停在三樓。
由于謝也與楚眠眠是臨時來拍照并沒有提前溝通好,阿婉看出他們心裡沒什麼準頭便根據服裝風格帶他們來到一間歐式古堡設計風格的房間内。
“你們站到拱形窗戶前,一個在窗戶的光亮下,一個在對面的陰影中。”她開始安排位置,拱形窗戶外阿維早已經負責打好燈光。
楚眠眠第一反應便是讓謝也去窗前的光亮下,從前父親和母親多次強調要注意隐藏她的身份避免鏡頭中心,這是習慣使然。
然而很快被謝也以動作否決,他先一步站到了陰影中,楚眠眠有了先前的奇怪心思不太想跟他産生什麼交際隻好來到對面的光亮下。
謝也穿着白西裝臉上的表情柔和許多,他望着來到對面的楚眠眠似乎是怔住了,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可身體仍謹記先前的事與她處在安全距離。
拍婚紗照或許是那天情侶手機的延續,與之一齊的是他看着失衡的她不知如何是好的狀态。
最初回到醫院時發現人已經不見徒留下醫生對她的控訴,說什麼腦子有問題活該生病一類的話語,那時他突然發現她的出逃是再正确不過的。
等到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又在想,她出逃的終點是哪裡,會是他嗎?可終點是什麼樣他卻無從知曉。
因為他未曾從既定的命運中出逃過,想象進入空白區域似身上穿的白西裝和她穿着的白色魚尾婚紗,這同樣被他排除在人生之外。
楚眠眠的注意力全然放在打的燈光上,窗外照進來不像是清晨微蒙蒙亮的光。
她開始仔細分辨,是快要天黑的光嗎?不對,好像是某個陰天下午的光……
“來!我們要開始拍照了,新娘認真看着新郎!”阿婉見兩人就位拿起手中的相機開始準備找角度拍攝。
楚眠眠被阿婉利落大聲的呼喊給吓一跳馬上回神注視着眼前的謝也,但長時間盯着光亮的眼睛根本無法适應黑暗因而視線變得模糊。
耳邊再度響起姐姐楚禾禾的話語聲,這回處于話題中心的人終于不是她。
“怎麼停電了,好不容易來孤兒院一趟就碰上倒黴事,虧我還給了院長支票讓她好好裝修一下這裡,環星集團未來的'掌門人'出處可不能這麼寒酸。”
楚禾禾坐在長桌上用餐,她身邊的是陸予州,對面的是楚眠眠,她碗中的飯菜沒動多少趁着停電放下了筷子,然後開始敲打陸予州。
“嗯,我會和院長好好說明,剛剛停電你吓壞了吧?這裡地處偏僻停電是常事,待會就會來電了。”
陸予州的語氣盡顯溫柔。
“予州,我怎麼會吓壞?被吓到的應該是眠眠才對。”興許是黑暗帶來的隐蔽感,楚禾禾和善的神情盡數褪去貶低楚眠眠。
坐在對面的楚眠眠在一片漆黑中卻找到了“方向感”,因為她正“光明正大”地看着陸予州,内心的悸動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楚禾禾沒有聽見動靜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看來是真的吓壞了,一句話都說不出。”
那時楚眠眠緊緊閉上嘴生怕心中的秘密飛出和如今想起來的楚眠眠因為驚愕什麼也說不出口的嘴逐漸重合。
從胸腔隐秘之地生出的愛意讓曾經的她閉上嘴現在又讓她張不開嘴。
而這份愛的源頭正是面前身處黑暗中讓她看不清神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