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馟雅睜開眼眸,神色呆滞,如同木偶人一般坐起身,盯着一處發呆。
巧玲再回來之時便看到粉雕玉琢一般的公孫馟雅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如瀑布般的長發披散在身上,宛若下凡的仙子。
“公主,您醒了。”巧玲淺聲說着,“皇上一直等您醒來,才剛剛離開。”
公孫馟雅聞言眼眶微紅,心中五味雜陳,她木讷的轉過頭看向巧玲:“巧玲,父皇對我好嗎。”
巧玲笑着打趣:“公主還用問,皇上對公主最是寵溺,剛剛還說讓公主出宮散散心呢。”
公孫馟雅看着巧玲真誠又充滿羨慕的模樣,晶瑩的淚珠瞬間如珍珠一般掉落。
她該怎麼對待自己的父親。
見公孫馟雅如此模樣,巧玲瞬間慌亂,連忙來到床榻旁:“公主這是怎麼了。”
巧玲跟在公孫馟雅七八年,對公孫馟雅忠誠,宮中規矩在長樂宮也可以少遵循一些。
公孫馟雅淚眸看向巧玲,不由惹的巧玲心中一陣心疼。
美人落淚,草木皆悲啊。
“巧玲,如果一個人對你很好,到最後會給你最緻命的傷害,你該如何對待此人。”
公孫馟雅說的緩慢,卻聽得巧玲一臉疑惑,但她還是認真回應:“公主說的是怎樣的傷害。”
“死。”
公孫馟雅止了淚,紅潤而嬌嫩的唇微啟,卻呼出如那夜雪般冰冷的聲音。
巧玲微愣,垂眸思考了片刻:“公主可親眼看到會是他害人性命的嗎?”
公孫馟雅微微蹙眉,李庭芝帶的是聖旨若不是公孫景止帶的旨意,那又是誰。
巧玲似乎看出公孫馟雅的糾結,輕輕撫摸公孫馟雅的後背:“公主既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不如靜觀其變,按照以往的方式對待,心底對于未來發生的事有份謀劃。”
公孫馟雅點點頭,經巧玲點撥心中有了主意,眼神也亮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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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恒上了最好的藥,十天時間傷口便愈合的差不多了。
至于心甘情願的做公孫馟雅的侍衛真的是癡心妄想,公孫景止直接将江恒安排給她做了侍衛,不接受一個侍衛的意見。
“江恒。”
公孫馟雅沖到江恒的房間,與正要出門的江恒撞了個正着。
公孫馟雅俊美的小臉埋在江恒胸前,一瞬間擋住了視線。
江恒也愣在了原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公孫馟雅小臉微紅,蹭一下子向後退了一步。
江恒也愣愣的向後退了一步:“奴沒有察覺,請公主降罪。”
公孫馟雅搖搖頭:“沒關系。”
随即,她眨着水汪汪誠摯的眼眸擡頭,商量的口吻中帶着些許撒嬌:“我能叫你阿恒嗎。”
江恒眉頭微皺,卻順從的點點頭。
公孫馟雅微愣,她是公主喊什麼都是自己說了算,哪有詢問的道理。
既然公主的身份能強制做事,那倒也不必拘泥。
公孫馟雅随即拉起江恒的胳膊,轉身便向外走去:“阿恒,陪我出宮。”
江恒愣神之際,身體已經跟着公孫馟雅出了宮。
宮殿門口,公孫馟雅忽而停住了腳步,擡眸認真的看着江恒。
江恒真的很好看,杏眸濃眉,五官周正,翩翩而立,與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兩個世界。
他站在這裡便如明珠,即使丢失了也會在人群中閃耀發光而被發現。
清風吹動,江恒發絲捆綁處的絲帶微微晃動。
公孫馟雅墊墊腳,伸出手想要去扶正。
江恒不知何意,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乖巧的垂眸。
公孫馟雅青蔥玉手停滞在半空,随即悻悻的收回。
她抿了抿唇,帶了些許留戀神情,從準備的香包處拿出一摞亂七八糟的東西。
公孫馟雅一個個遞給江恒,口中念念有詞:“這是出入宮門的令牌,有了令牌便可以随着出入。”
“這是侍衛登記之時留下的身份核實記錄,若是宮中沒了這些消息,出了宮便不容易找尋你了。”
江恒起初乖巧的接過令牌,直到公孫馟雅說着身份核實記錄,眉頭便皺在一起,幽深晦暗的眼神中滿是不解。
“還有皇兄宮中登記的信息也留在長樂宮,若是你不回來我會幫你銷毀的。”
“公主…”
江恒剛想說什麼,公孫馟雅再次打斷他的話:“阿恒,或許我們都有事情要做,不如分開去,天黑宮門口會和。若是…”
公孫馟雅神色缱绻看向江恒:“若是有緣說不定還會遇到,若是阿恒沒有做完自己的事情,阿恒便一直去做好了。”
“現在我們去做各自的事情吧。”
公孫馟雅沒有猶豫,轉頭便離開。
身後的江恒愣在原地,看着公孫馟雅離開的背影沉思。
對于江恒來說,進宮或許是被迫的,将他收在自己身邊讓他自由選擇未來的道路,對他也許能避開前世那寒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