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昨晚上怎麼不走,還待在學校裡,沒做完的卷子就拿回家呗”肖霖衍一來就接到來自陳聞景的精準吐槽。
肖霖衍隻是淡淡的放下書包,照常拿出卷子扯着嘴角回應了一聲“想做完再回家”
陳聞景往後一仰,翹着闆凳漫不經心的說“你遇到卿歲歲沒?她們文科班放的比較晚”
肖霖衍點點頭,毫不避諱的說遇到了,陳聞景立馬聞着味就來了“你故意的吧,平時怎麼沒看你那麼晚回去呢?”肖霖衍轉過頭,臉上的不耐煩顯而易見,陳聞景立馬就閉嘴了,還在一邊嘟囔“還不讓人說了”
教室裡明黃敞亮的燈下是一個個埋頭苦讀的學生,似乎是馬上要期中考了,這一切顯得緊鑼密鼓“這個期中考,我一定會考過你”徐予微就當陳聞景說大話了,他這個第三名每次都是斷崖式的和自己拉開差距,真的很難相信怎麼超過肖霖衍。
肖霖衍并沒有回答陳聞景的話,而是拿出試卷扔給陳聞景“我把我的卷子借給你,你先看一下你到底錯在哪兒了吧”一番話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徐予微都冷笑了一聲。
陳聞景看着急了“卿歲歲不在你們倆都這麼欺負我?我非要把我大哥找回來”肖霖衍擡起頭眼神中閃爍着毀滅性的光芒,陳聞景立馬感覺到了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肖霖衍最近的狀态特别不對,提起卿歲歲他的臉色就要好一些,不然的話周圍的氣壓冷得跟液氮有的一拼,徐予微将兩人作業收齊,轉身回到了座位上,陳聞景趁其不在,開始調侃“喂,你說她是不是暗戀你啊?天天來找你”
肖霖衍頭都沒擡,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陳聞景隻好乖乖閉嘴,不過陳聞景想像肖霖衍這樣,冷豔型的大美人,真的很難遜色女生啊。
肖霖衍一直做題到下課,起來拉伸一下筋骨,陳聞景也決定去上個廁所“你多高了?”
“幹什麼?沒測”肖霖衍又坐下打算繼續刷題,陳聞景一把将肖霖衍薅起來,肖霖衍差點沒站穩,眼睛裡的震驚呼之欲出。
肖霖衍打掉陳聞景的手,陳聞景有一些吃痛“放開”陳聞景盯着肖霖衍的頭頂,不可置信肖霖衍覺得陳聞景有些莫名其妙,馬上就要罵出來被陳聞景給頂回去了。
“你是不是穿增高鞋墊了?”陳聞景看着肖霖衍的鞋子,看不出一絲增高的痕迹,有些抓狂。
“你有病啊?”肖霖衍靜靜地看着陳聞景發狂的樣子有些疑惑,這家夥今天發什麼神經。
“你居然比我高了?你是不是偷吃了啥”陳聞景每天堅持打籃球居然還沒有肖霖衍的生長速度快,這不科學,肖霖衍每次在食堂吃東西都吃的特别少,隻是時不時給自己吃點維生素,怎麼就會長這麼快。
“我天生的”肖霖衍四個字可謂是把陳聞景徹底惹怒,實在是沒見過比自己還見的人,陳聞景讓他自己去吃飯,以後不要說自己認識他。
肖霖衍倒無所謂,徐予微這時走過來說“不要再鬧了,就是矮點而已鬧什麼?不怕你大哥看到之後不喜歡你了?”
陳聞景這時閉嘴了,徐予微拿捏陳聞景還是有一套辦法的,徐予微面臨馬上要來臨的期中考試,也是做足準備,畢竟在高考之前任何一個考試都不可以掉以輕心。
她相信肖霖衍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走廊盡頭的鈴聲像群透明的蜂,振翅撲進高二理科一班的窗戶時,肖霖衍正在解最後一道物理壓軸題,草稿紙上的公式像被暴雨打濕的蛛網,他咬着筆杆擡眼,正好看見卿歲歲抱着試卷從教師辦公室出來,頭發被穿堂風掀起一縷發絲,像片就要落在他草稿本上的一筆一劃。
“下節是數學考試”陳聞景用鉛筆敲他的保溫杯,肖霖衍扯了扯校服領口,後頸還殘留着熬夜刷題時風扇的涼意,他摸出抽屜裡的薄荷糖盒。
數學試卷發下來時,卿歲歲習慣性先翻到最後一頁,導數題的題幹像串複雜的密碼,她咬着筆杆在草紙上畫坐标系,忽然想起上周肖霖衍給她講題時,用鋼筆尖敲着草稿紙說“文科思維做理科題,要學會把抽象概念具象化”
此刻她看着函數圖像在筆尖下舒展成流暢的曲線,忽然覺得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竟像極了《紅樓夢》裡妙玉烹茶時浮動的雪水波紋。
後排傳來橡皮擦落地的聲響,卿歲歲下意識回頭,正撞見後面有個男生轉着鋼筆看她,他的校服第二顆紐扣松着,露出少年清瘦的鎖骨,眼尾微挑的弧度像極了她昨天在圖書館看見的波斯貓。
忽然卿歲歲想起書上肖霖衍備注的話,旁邊是道解析幾何題的輔助線畫法,用極小的字批注“文科生的空間想象力,或許該用《滕王閣序》的視角來構建”
英語考試時飄起了小雨,卿歲歲望着窗外被打濕的香樟樹,忽然想起今早出門前母親塞給她的姜茶包,答題卡上的完形填空講的是登山者的故事,她在“perseverance” 和 “passion” 之間猶豫時,聽見旁人的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像春蠶啃食桑葉的聲音。
文科試卷上的簡答題像片茂密的竹林,她努力回憶着昨晚臨時抱佛腳背的知識點,忽然聽見老師輕輕咳嗽了兩聲,擡頭望去,還以為是老師正在提醒她不要太過分,可他分明什麼都沒有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