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子。”
嚴隋谏的語氣太過肯定了,裴元自己都恍惚了一下。
“我怎會是女子?”裴元看了一眼周圍,見其他學子隻是好奇地望了過來,想到前些日子他們如同哈巴狗一般讨好嚴隋谏,他語氣弱了點。
嚴隋谏雖然年少,但被他父親扔在邊塞這些年,早已戰功赫赫,隻怕不日就能襲爵。
裴元見嚴隋谏抿緊薄唇,盡管覺得嚴隋谏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好言好語道:“少将軍若是無事,我就先走了。”
嚴隋谏寬肩窄腰的身形再次擋住了他的去路,探究的目光停在了裴元的雪白的脖頸上,“你說你不是,就證明給我看。”
嚴隋谏的語氣不容置喙,在邊塞的這些年,他不是聽命于軍令,就是發号施令,早就習慣了直來直去的處事方法。
裴元也是一愣:“怎麼證明?”
“脫衣。”
裴元瞪大了明亮的眼睛,即便不是在有着學子的齋内,嚴隋谏這話與明晃晃的羞辱他并沒有什麼差别。
“不……”
裴元握緊袖子裡的手,搖頭拒絕,他是裴家的少爺,不是可以随意狎玩的玩意。
他以為自己拒絕的了,可嚴隋谏居然對他動上了手,像是鐵鉗般夾住了他的衣領,作勢就要拔下他的衣服。
裴元急忙向後退去,拉扯間,布料撕碎的聲刺激到了他,顧不上捂住露出的鎖骨,他埋下頭,狠狠地咬在了嚴隋谏的大拇指下的大魚際尚。
他喘着粗氣,咬得極為用力,牙齒都有些酸疼了,隐約還嘗到了些許的血腥味,即便都這樣了,嚴隋谏也就隻是皺了皺眉,沒有松手。
這樣的小打小鬧,完全比不上戰場上厮殺,嚴隋谏沒有将其放在眼中,卻又在垂眸看到裴元鼓着腮幫子,咬得費勁,像是螳臂當車的笨倉鼠,他鬼使神差地松開了手。
也不是嚴隋谏是怎麼長的,就連手上的肉也那麼硬,咬得他牙齒都快要掉下來了。
裴元摸到自己領口缺了一大塊,又看到嚴隋谏手中明晃晃的一大塊布料,他當即紅了眼眸,嘴裡并無怪味,但他就是覺得惡心,氣急敗壞之下他呸了嚴隋谏一口,推開嚴隋谏,快步跑了出去。
嚴隋谏被推地向後踉跄了兩步,垂眸看着手中繡有蘭花紋路的殘布,眉頭擰成了小山丘。
…………
微涼的風吹進眼睛裡,本就岌岌可危的淚光彙聚了起來,從眼角處溢了出來。
裴元卻是越跑越快,不想要被人看到他掉眼淚的樣子,這會讓他覺得嚴隋谏成功羞辱了他。
他以為自己成了裴家的少爺,就不會再有人瞧不起他、作踐他,可那些人好似還是将他當成了玩物。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他早就不是在街頭任人打罵羞辱的小騙子了!
裴元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寝居裡,剛想要吩咐玥常給他找一件,一抹欣長清麗的墨青色身影撞入他的視線中。
玉錦上繡着若隐若現的青蓮,銀線沒入其中,隻有在微光下才會顯現,愈發襯得裴宴懷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
而從外歸來的他卻是衣不蔽體,狼狽不堪。
裴宴懷視線落在了裴元用手捂住的領口,裴元跑得匆忙,不曾留意到衣衫滑到肩頭,如雪會消融的肌膚展露了出來。
裴宴懷唇角微微壓平,眸色驟然晦暗不明,阖眸間,眼中的一切又都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