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眉心皺成了山丘,溝壑分明,裴宴懷的提議對于他們這些宦官子弟根本算不上什麼,比這更為過火刺激的,他都見識過。
隻不過,若裴宴懷懷中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裴宴懷這不就是在輕賤他的仙子嗎?
“你說什麼?”世子語氣染上了些薄怒。
裴元好似驚弓之鳥,聽到世子怒不可遏的聲音,肩頭抖得更為厲害了。
他氣裴宴懷當着世子的面如此輕賤他,把他當成了什麼人?煙花巷柳之地的小倌嗎?
父親讓裴宴懷照顧他,擔起大哥的責任,可裴宴懷整日欺辱他,可惡至極!
裴元撇了撇薄唇,委屈不已,眼底氤氲上了薄霧,奈何他不敢出聲反駁裴宴懷,生怕世子将他認出來,也扒光他的衣服,把他丢在書院門口,引得其他學子圍觀,那個時候,他可就沒有苟活于世的顔面了。
裴宴懷話音落下後,用手推了推了他的腰,似乎要将他推入身後世子的懷中。
裴元吓得急忙抱住了裴宴懷的腰。
藕白的手臂展露在空氣中,上面還留有被子壓出的淺粉的痕迹。
裴元從被子裡面探出半張臉,對着裴宴懷的喉結狠狠地咬了下去,他被人輕賤了,也要裴宴懷也痛在身上。
裴宴懷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裴元都沒有松開嘴,手慢慢向下探去,很快就摸到了目标。
一切都太過順利,裴宴懷被他拿捏在手中,竟也沒有反抗。
裴元隻知不能松手,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拖裴宴懷下水。
他要是被人輕賤了,也要世人看清裴宴懷衣冠禽獸的真實樣子。
什麼狗屁的溫潤君子!呸!
世子在見到裴宴懷懷中人主動摟上了裴宴懷的腰後,臉色就重重一變,那人的動作雖然都藏在了被子裡面,但他也能将其猜個七七八八。
頓時,一股厭惡從心中升起,差點讓他幹嘔出來。
他痛恨自己将如此輕賤的人認成了仙子,侮辱了仙子,又恨裴宴懷懷中的人不質檢點。
“放.蕩不堪。”
“我沒有這種興趣,裴兄若是覺得無趣,可去找燕梁回。”
燕梁回是小侯爺的名字。
世子甩修離去,面色鐵青,還未穿過遊廊,迎面撞上了方才扭送學子的下人。
下人先是看了一眼世子的臉色,整了整神色,收起方才狗仗人勢的張狂模樣,“世子,我已經把那人扒光衣服,綁在了前院的一棵槐樹上,約莫半刻鐘的功夫,祭酒便會将他救下來,但既然能鬧到祭酒的面前,看到他不着片縷樣子的學子應該不在少數,他必定無法再在書院待下去。”
世子微微颔首,他眉頭輕擰,并不關心那個學子的下場,他冷聲吩咐,“你盯着這裡,看看待會兒誰會從裴宴懷的屋中出來。”
裴宴懷恪守禮節,應當不會做出将風月之地的人帶入書院的事來。
他懷疑裴宴懷懷中的人是書院中的學子。
那人與他見到的仙子好似有幾分相似,卻自甘堕落,做出雌伏在男子身下的事,亵渎了仙子。
這樣的人,他又怎會放過。
…………
裴元聽着世子的腳步漸行漸遠,他眼中氤氲着厚厚的霧氣,比三月煙雨湖面還要更為朦胧一點。
方才,裴宴懷舉止輕浮,說他是秦樓楚館裡的小倌,又說讓世子一起來……
裴元雖是沒有切身體會過那種事情,但也知道青樓的小倌都不願一次接兩位恩客。
可裴宴懷,裴宴懷卻……
裴元發了狠,猛地推開裴宴懷,擡起的手帶起微涼的風,落到了裴宴懷的臉上。
“我要告知父親,你作踐我!”
裴宴懷的臉沒有被打歪,但櫻花般的粉痕漸漸浮現在那張如雕如琢的臉上。
裴宴懷眼底波瀾不驚,黑沉的眼眸看向裴元,像是會吞噬掉一切活體的沼澤,陰濕冰冷,了無生氣。
裴元有些害怕這個樣子的裴宴懷,但他不想要承認。
不過,他更加不想要承認自己方才有瞬間的心虛。
發燙的掌心無時無刻都在提醒着他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
可他并未做錯什麼,是裴宴懷先輕賤他的。
裴元早已理直氣壯的忘記了自己在溫泉水中對裴宴懷做的那些事情了。
裴元掩飾掉自己的膽怯心虛,迎上裴宴懷的視線,裴宴懷漫不經心的勾了下唇角,縱使臉上多了幾道粉紅痕迹,依舊不會埋沒他如朗月入懷的臉。
裴宴懷狹長的眼眸不染絲毫笑意,卻夾帶着如霜雪般冰冷的譏諷,“這麼生氣,方才怎不見你将我推開,再賞我一耳光呢?”
裴宴懷說話間,脖頸上染上豔紅如海棠花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明晃晃地揭示着裴元不久之前的所作所為。
裴元張了張嘴,并非欲言又止,而是他想不出可以反駁的話,因太過急切,又因自己卑劣的一面被裴宴懷說破,他急切地離開裴宴懷的身側,眼珠左右動了兩下,想了有一會兒,“方才,方才世子在,我……”
他還想要再說些什麼,餘光中卻看到裴宴懷收回視線,别開了身子,已然擺出一副送客的姿勢。
可是他……
裴元低下頭,他未着片縷,隻有裹着的被子勉強幫他遮起了身子。
若是他這個樣子從裴宴懷的屋中離去,即便沒有人瞧見,但在回自己寝居的路上,被其他學子撞見,他有嘴也說不清,甚至還會換來鄙夷的目光。
裴元看到了裴宴懷先前放到床榻上的衣衫。
那些衣物是裴宴懷的,之前他好似還見裴宴懷穿過,隻是這個時候,已經由不得他挑三揀四了,何況還有一個更為嚴峻的問題擺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