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兒雖然也覺得小姐哪裡變了,但她眼下最關心的還是可以出去痛痛快快地玩!
她本來以為自己隻能偷偷地出去,畢竟二小姐在府中不算受寵,沒想到……
夫人老爺不僅主動送來了各式珍貴東西,還要讓她們出去玩,見見京城的市面!
覓兒心旌搖曳,一整晚都沒睡着覺,就等着翌日和二小姐一道出去了。
她第二天也起了個大早,替戚映珠梳妝的時候也不曾停下碎碎念:
“二小姐,你知道京城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麼?”
“小姐小姐,我聽我姐姐說,有條小巷很神奇,傳說裡面住過一隻妖精……”
戚映珠對此并不感興趣,她對京城内的一切都興緻缺缺。上輩子她什麼都經曆過了,這些都不入她的眼睛。
若非為了滿足覓兒的心願,她其實并不怎麼想出門。
但出來一趟也好,便于她接下來的布局。
妝扮完畢,覓兒同銅鏡中的戚映珠對視了一眼,然後發出了由衷的慨歎:“二小姐,您生得真是太美了。”
美到,人心尖尖兒都要一顫的地步。
烏發如墜,玉骨纖柔。雙靥似雪如瓷,眼中充盈光華,明珠生暈,上挑的眼尾似乎又能随時漾出水來。
戚映珠笑了:“是嗎?”
上輩子的覓兒也說過這樣的話,然後她便進了宮。
再美麗年輕的皮囊有什麼用,卻還不是要嫁給那個老皇帝?
半死不活、半截身子骨入土的老皇帝。
覓兒一怔,連忙說道:“當然啦,小姐,不是覓兒拍馬屁,您當真是覓兒見過最好看的人,嘿嘿……我猜,我們今日出去,您要是肯下車,一定有好多人看您。”
“看看您這眼尾!”覓兒笑着,一邊虛虛指了指銅鏡裡面。
是啊,看看這眼尾,以往的日子,多年輕可愛啊。可不過是幾日功夫,入了宮之後,眼角眉梢,俱是恨水凄然。
戚映珠的心沉了沉,招呼了覓兒,“走吧,你不是想出門看看麼?”
“好!”覓兒開心地答應了。
她不知道二小姐和夫人老爺之間發生了什麼,總之,隻要二小姐好,她也好,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
車廂裡。
“二小姐,您以前來過京城嗎?”覓兒興高采烈地同戚映珠交談,舉起的車簾子從來沒有放下來過,“這些我在江南都沒見過呢。”
京城壯闊,建築巍峨高大,街衢寬闊筆直,皆非江南水鄉的婉約精緻所能比拟。
“來……這回是第一次來呢,”戚映珠輕輕道,“你若是瞧見了什麼喜歡的小玩意兒,便告訴我,我讓車夫停下來。”
覓兒開心極了,歪過頭,“那,小姐,我們下來走一走路可以嗎?”
筆直寬闊的街衢,真令人神往啊!
戚映珠允了:“好。”
……她今生是不可能有這般少年心性來體驗人生了,那好,也得有人代她一回。
其實,也是一種償還。
***
覓兒顯然為這次京城之行下了大功夫,竟然連哪條道通往哪條道都記得。
真好,她上輩子,卻從沒聽覓兒這麼活潑開朗地說過話。
她自己死氣沉沉了,總得讓别人快樂不是?
“對啦,小姐,”覓兒神秘兮兮地靠近她道,“您知道這條街上有一處别墅麼?”
“玉漱街上玉漱塢,金磚鋪道玉為柱。”
這是京城三歲童子就會吟唱的歌謠,玉漱塢的繁華可見一斑,那裡集結了世家名流,名士數不勝數。
更何況她這個活了兩輩子的太後呢?
不過,戚映珠卻還是道:“我不曉呢,你且同我講講。”
覓兒這才笑嘻嘻地為她介紹起玉漱塢的繁華。
什麼“玉漱春晴”,乃是京城絕景之一雲雲,又說玉漱塢的主人多麼富有,王公貴族都鬥不過等等……
“哇。”戚映珠感歎道:“京城果然就是京城。”
覓兒說得口幹舌燥,卻還意猶未盡:“話說回來,那玉漱塢裡面有許多風流名士,肯定也有适齡的乾元!那前面停了許多馬車牛車的地方,大概就是了吧?”
戚映珠望了一眼,道:“約莫是吧。你都介紹了那麼多……不如去瞧瞧?”
正巧,戚中玄自覺對不起她,又想籠絡她,專程把戚氏令牌都送來給她玩玩了。
徐沅也不閑着,把自己最珍愛的嫁妝頭面也送來給她——這頭面,本來是要留給戚姩的,戚姩一直都惦記着這副頭面。
可這些對于這兩人來說,也不過是東西而已,根本不是最為在意之物。
“我還有這個呢。”戚映珠晃了晃手中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