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愛麗絲的眼睛知道家務活莫名其妙變多的森鷗外:“……”
他加重切了兩下菜,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太宰君,起來幫我洗洗菜吧。”
他頭也不回,忙碌的又打了兩個蛋。
“……洗菜你就會給我安眠藥嗎?”
幽魂一樣的在沙發上仰卧起坐,懶懶的陷進海綿裡,沙發的配色像一張黃油餡餅,啾啾的淌出熱熱的家庭氣息。
“不會。”無情的拒絕。
于是幽魂立馬躺平,他歪頭蹭了下布制的親膚質地,把臉上的繃帶都稍微蹭歪了一點,露出另一半沉沉鸢色的眼睛。
奇怪的家庭方式。
太宰治可不像中原中也對正常的日式家庭沒什麼概念,他出身的貴族、見過的平民以及和森鷗外一起呆在黑街時接觸過的形形色色的病患的身上都折射出這個崇尚大和撫子式的國家的家庭通常保持着一種模式:暴躁的、一家之主的男人,緘默的、默默付出的女人,以及同樣無聲的像影子一樣的孩子。
甚至、森鷗外本人曾經也不是會将時間花費于瑣碎家務的人。
他斜了下眼睛,已經有咖喱的熱氣卷着牛奶的香味飄起來,而穿着卡通圍裙的人像長了八隻手,一刻不停的開始接着雕章魚香腸。
……以前他們兩個的飯通常是泡面和維生素片,彼時胡茬都懶得挂的男人含含糊糊的咬着坨了的面條,坐在剛處理過病患的床旁
【啊 高效又健康的生活方式呢太宰君】
然後某一天,因為外出交易而難得拾掇了一下自己的男人回來之後,開始每天把自己打扮的像開屏的孔雀,平時用來給愛麗絲買小裙子和蛋糕的儲錢罐留出了須後水的部分。
【說出來太宰君可能不信,但确實是一見鐘情了呢】
切。
他撇了撇嘴,又看到桌子上被蛞蝓吃了一半的黃油餅幹。
小動物模具壓出來的可愛形狀,牛奶、糖和黃油的油潤香氣,就其新鮮感而言,應該是早上剛剛出爐的産物。
姜黃色的便貼還被人報複性的壓在盤子的最下邊,是森先生的筆迹。
【惠子大人請少吃甜食】
他一頭栽倒在抱枕裡。
惡心、惡心、惡心啊。
咕嘟嘟粘稠的肮髒大人們。
……
愛麗絲被加百惠抱在懷裡,進入平時森鷗外都不怎麼被允許進入的房間。
刀、刀、還有刀。
琳琅滿目,或被懸挂于牆壁,或被封存于匣中,陽光流轉,有森冷的光波映出雪影,蝴蝶一般收斂的翅膀,靜靜等待着。
擺在正中間的,是把雙刀,交叉而立,如背後獅群照片中,抱摔斑馬的母獅撞碎玻璃、延伸出的利爪。
微藍的光與獅眼中的猙獰相映,生命戛然而止的尾韻與另一場即将來臨的、飽食腥血的盛宴交織。
這讓他煮土豆的時候多煮了幾秒。
……上次進來的時候,是這樣嗎?
“愛麗絲,選一把你喜歡的吧。”
妻子慷慨的說。
她甚至興緻勃勃的開始為她介紹每一把刀的來曆,她指着正中間的:“這是我最喜歡的刀,它的刀柄最順手……要摸摸看嗎?”
愛麗絲觸碰到漆黑的柄,獨特的腥粘氣息、涼滑如蛇皮的質地一同沾上他的手。
“媽媽,為什麼要帶愛麗絲來看這些?”
她卷卷的發貼上小女孩的臉,金棕的眼中是一種溫闊的熱。
“因為媽媽喜歡愛麗絲,媽媽願意送給愛麗絲獨一無二的禮物。”
“太宰和中也也會來選刀嗎?”
“不,隻給愛麗絲。”
“可我不知道想要什麼。”
她思考了下,從牆上取下幾柄輕型的小刀,絲滑的柄牢牢貼着女孩的手掌的曲線。
“十二歲先用這個剛剛好。”
森鷗外開始處理蝦線,餐刀滑過活蝦的背部,刀光若拂雪。
“謝謝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