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小青，壽檀順利和華奕銘見了面。隻可惜剛見面，華奕銘便直接表明了自己有心無力的态度。

“陳教授，你說的事經由我手實在沒必要。”

華奕銘說起這事那叫一個頭頭是道。

“一是我從來沒有摻和平大基金會的事兒，忽然做了謝橋也會存疑，斬草不除根，到時候她拐着彎兒擠對你，我幫了也是白幫；二來是我也不好跟孟家交代，你知道孟老爺子是平大的榮譽校友吧？基金會的事兒，我就是要做，也得跟孟家打招呼。

所以，你不如直接找……”

“找孟總？”

壽檀搶答，華奕銘笑着點頭：“陳教授果然聰明。”

“隻剩下這一個辦法了嗎？”

“恐怕是的，或許李教授能另辟蹊徑，想到别的辦法。”

壽檀倉皇地點了點頭。

送走華奕銘後她自己枯坐在咖啡廳裡，面對着冷掉的咖啡出神——

沒有工作，無家可歸，可憐的幾千塊錢能支撐她在京市生活多久？

壽檀已經被學院邊緣化，發的工資是沒有績效的。

她拿過桌上的信封，那裡面裝着一張酒會的入場券。

那是華奕銘給她的，他說恒川警衛森嚴，沒有預約是不可能見到孟漁的，但他會參加今晚的酒會。

不如試試。

壽檀捏着那張燙金入場券穩了穩心神：就當是碰碰運氣好了。

*

因為要去酒會，壽檀提前去了商場。

之前那條綠裙子在她憤怒上頭時被一起丢進垃圾桶了，而在看到本月工資後，壽檀第一次有了翻垃圾桶的沖動。

人靠衣裳馬靠鞍，在眼高于頂的上流酒會，身着打扮就是通行證。

于是盡管手頭很緊，但壽檀還是咬牙買了一條無袖修身西裝裙，配上短款大衣還算看得過去。

途經便利店，壽檀忽然想起自己的絲襪腳趾處挂了絲。然而她在應急絲襪的櫃台前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拐到門口買了一管502膠水，随便塞進了自己的大衣兜裡。

酒會設在城西老城區的一處四合院裡。壽檀踩着滿地的橙黃樹葉走進巷子。

她也不是什麼都見過的年輕女孩了，但還是在院門口看到兩個全副武裝的武警後，還是忍不住瞠目結舌。

華奕銘的入場券幫助她順利進場。

室内室外都被做好了精緻安排，還有一支樂隊站在現場演奏，零散的長桌上擺着素白的鈴蘭與蝴蝶蘭，混雜在大片大片的雪柳中。相映成趣。

嚴寒進了這處院子也會識趣地退散。

壽檀混在其中不免有些怯意上頭，她拿了香槟一飲而盡，算是給自己鼓勁兒。香槟入喉，她盯着不遠處的一位西裝革履的CEO就“殺”過去了。

會場内漸漸人多了起來，天色昏暗下來，院内四處支起的背景闆亮起橙黃的光，人和竹影都被烙在上面。竹靜人動。

壽檀站在黃澄澄的光下略顯尴尬地跟人搭話，隻可惜她說的認真，聽的人卻不認真，很快她就被晾在了一旁。

一時進退兩難。

顯然沒人把她放在眼裡，可壽檀卻不舍得立馬扭頭就走。

她正糾結着，卻聽到耳邊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奉承。

“孟總。”

“孟總……”

眼前的幾個男人面上堆了笑，紛紛迎了過去。

壽檀轉過頭，隻見人群中，挺拔高大的孟漁被簇擁着走了過來。

他到哪裡，哪裡就成了會場最熱鬧的地方。

而饒是這些掌管着不少公司的董事會長們也不是個個都能跟孟漁攀談的，于是此刻宛如聞到血腥味的螞蝗，紛紛朝他貼了過去。

但大家都曉得他的脾氣，不敢離得太近。

是而，反倒是站在原地沒動的壽檀同他距離最近。

孟漁沖衆人勾勾嘴角，算是禮貌回應。他偏過頭來，仿若剛看到壽檀般，略微驚訝道：“李教授？”

簡單的三個字，就足以在這幫人中引起軒然大波。

壽檀聽着周遭的竊竊私語，也不再糾結，索性對孟漁道：“孟先生，我今晚是專門來找您的。請問，能借一步說話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心裡不是不憋屈。

可當兩個人的地位能力太過懸殊的時候，任何自證清白的反抗都會顯得可笑虛僞。

就比如剛剛，孟漁輕巧地丢下三個字，壽檀在名利場的地位瞬間天翻地覆。

所以哪怕壽檀這時候再說什麼她根本不想占他分毫好處，都已沒了任何說服力。

她自己都不相信。

壽檀苦笑，她讨厭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