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壽檀，你還是喂我了。”

“你故意的呀！”

“那你就管不着了。”

壽檀無語，她怎麼之前沒發現他這人這麼幼稚。

不過總算能好好吃飯了。孟漁方才吃的快，壽檀還在吃的時候他已經提前出去了。壽檀見他出去，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吃，着急吃了幾口後就匆忙跟店長奶奶道别。

店長奶奶把她送到門口，風鈴在頭頂叮叮咚咚的響着，總是會讓壽檀想到小學暑假的午後，悠閑又氣定神閑。

二人手拉着手說話，店長奶奶問她什麼時候再來？

這本是平常一句寒暄，可壽檀心裡裝着事，聞言卻是心慌意亂：是啊，她的未來是什麼樣呢？她還能順利逃離孟漁的掌控嗎？惹怒孟漁的話，那她幾時才能重回故土呢？

壽檀心中愁腸千結，想着想着竟然忍不住紅了眼眶。

店長奶奶很焦急，抓着她不撒手連忙追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壽檀點點頭，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長輩面前，她忽然覺得自己可以無所顧忌。

她說，奶奶，如果我現在隻是想想就會覺得很對不起一個人，就會很痛苦？那是不是說明我做的決定是錯的，我應該停下來？

老太太揚起布滿皺紋的慈祥的臉，問，如果停下來，你會感到幸福嗎？

壽檀仔細地想了又想，終于道，好像也不會。

那就選擇能讓自己能最快開心起來的方法吧。

壽檀是個美好的女孩，比起相信你會做出正确的決定，奶奶我啊更願意相信壽檀擁有無論做什麼都有本事讓自己幸福的能力呢。

門下風過，頭頂的風鈴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壽檀流淚了。

她笑着對店長奶奶鞠躬道：“奶奶，謝謝您，我明白了。”

店長奶奶笑着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将她送到門外。

“要再來看我這個老太婆啊。”

“嗯，一定會的~”

壽檀剛出了門，孟漁已先她一步看到她敞着懷的外套。孟漁自然而然地上前，彎腰為她口上一顆一顆紐扣。

“怎麼這麼久？”他不過是随口一句，壽檀聽到卻嚴陣以待。

她有些緊張道：“沒有......跟奶奶聊了一會兒。”

孟漁見她的神情手下一頓，待給她系好脖下最後一顆牛角扣便收回了手，舉止間有些許不易察覺的落寞。

“那就上車吧，你今天走的夠久了。”

沒等壽檀回答，便自己往路邊停靠許久的黑車前走去。卻沒想到手臂忽然一沉。

他低頭，這才發現壽檀竟然主動挽了自己。

壽檀沖震驚的孟漁笑笑，又扭頭跟身後的店長奶奶揮揮手，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壽檀，想想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哪怕那是一條不歸路，也請悶頭走下去吧。

幾步之遙，孟漁直到上車後都有些僵硬不自然。壽檀坐下後便自然而然地松開手，剛抽出半寸來就被人抓住。

孟漁反手将她的手扣在自己的手下。

壽檀挑眉，歪着腦袋去看他。可孟漁依舊不說話，整個人面朝車窗，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視線。掩耳盜鈴。

壽檀偷笑，忽然玩性大發，伸出一根手指去戳孟漁的後腰。

一下，沒反應。

兩下，三下......

終于在她的持之以恒下，孟漁終于裝不下去了。人照舊望着車窗外，但另一隻手伸了過來，包住她搗亂的手指。

偏頭的角度讓壽檀隻能看到一隻燒紅的耳朵。孟漁越不理她，她就越往它身上湊。

“孟漁，你知不知道運河？聽說很漂亮，我們先别回旅店，一起去逛逛好不好？”

“怎麼？又想讓我陪你故地重遊？”

孟漁終于肯看她了，可身形仍舊穩如青松，端坐着睨她。

“诶呀你這吃醋也吃太久了。這地方我跟誰都沒去過，我自己也沒去過。”壽檀趁着孟漁惱羞成怒之前，挽住他的胳膊，軟聲道：“嚴格說這還是咱們第一次出來玩呢，你一定要這樣嗎？”

孟漁低下頭，正對上壽檀的眼睛。他喉結微動，似乎想說什麼，但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伸出大掌扣在她的腦袋上，将她的腦袋掰正。

“看路。”

“我又不是司機，有必要看路嘛？”

壽檀笑嘻嘻地怼他，不過也不再看着他那隻溫度過高的可憐耳朵。

雙手一直被包在孟漁的手掌心，壽檀撓小聲嘟囔：“膽小鬼。”

黑色賓利一路往遠方駛去，許久之後，壽檀才聽到身邊孟漁忽然開口。

“李壽檀，這是你第一次跟我提要求。”

“......我很開心。”

耳邊隐約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山林間冰消雪融的潺潺聲。

壽檀有片刻恍惚。

與此同時，大衣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壽檀手忙腳亂地去接，是一個陌生的國内電話。

她沒多想，直接接通：“喂，您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好聽的女聲——

“是壽檀嗎？我是盧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