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壽檀慌亂躲閃的眼神下，孟漁肉眼可見地興奮了起來。盡管他神情無異，但語氣卻難掩急躁。

“李壽檀，我就說我感受到的不可能是假的。”

“你也很為我着迷的，不是嗎？”

他目光炯然地盯着眼前的人，伸出雙手抓住壽檀的肩膀，将她整個人牢牢锢在自己滾燙的視線裡，不許她躲閃分毫。

“可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承認呢？”

壽檀說不出話來，可是眼眶卻紅了。孟漁讓她擡頭也不聽，任憑孟漁喊她名字好幾聲，最後隻肯擡着眼皮往上瞥他。

見她這幅委屈巴巴的模樣，孟漁就徹底沒脾氣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拿她怎麼辦，心中又氣又痛，更是不能放手。

二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劈裡啪啦的雨聲中，壽檀聽到頭頂的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過來。

“李壽檀，那是假新聞。你如果心裡有疑問，完全可以直接來問我。”

“......或許這份報紙寫的是假的，可你跟盧笙的關系呢？難道也是假的嗎？京市人人都說......”

“說什麼？”

“說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呵。”孟漁冷笑了一聲，思緒想到那些面色緊跟着便冷了不少，“那是他們一廂情願而已。”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壽檀皺巴巴的小臉上，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情緒可以随之起伏成這樣。

孟漁歎了口氣，盡管面上充滿了對這種無聊小事的不屑但還是得耐着性子夾起嗓子，小心翼翼地跟她解釋。

“他們想，不代表我想。李壽檀，我自诩算是個成功人士了，可為什麼你總不相信我有自己做選擇的能力呢？”

......可我會是你的選擇嗎？

想說的話如鲠在喉，吞不下吐不出。壽檀擡起頭來，她望着眼前這個英俊閃耀、無論走到哪都是衆人座上貴賓的男人，淚水先一步流了下來。

“看起來盧小姐才是你的最優解。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賠本買賣你是從來不肯做的，孟大商人。”

“我的小姑奶奶，求求您别翻舊賬了行嗎......再說了，誰敢說你是‘賠本買賣’，啊？”

孟漁立刻将壽檀沒說完的話打斷，他煩躁地抓了抓腦袋，手足無措的樣子看來被自己曾經放出“壯志豪言”給折磨得不清。

......早知道李壽檀記性這麼好，當初無論如何也不能說那些話！

不過經過剛才的事情，孟漁的心反而落回肚子裡了大半，他望着壽檀：“我承認，從各方面看盧笙都是最合适與我聯姻的人。但前提是我願意。之前我不知道老天垂憐，竟然能讓我再次找到你，那時我願意。但現在，我不願意了。”

再次？壽檀有些疑惑：沒想到她這次的出逃行動計劃的這麼好啊，把孟漁給吓夠嗆。

“可你讓我很痛苦。愛不是這樣的，孟漁，從一開始就強迫我當你的情人，這就是你的愛嗎？”

孟漁面色微滞，古怪的神情再次從他面上一閃而過。他絲毫想說什麼，但最終卻隻是讨好似地摸了摸她的脊背，柔聲道：

“......好吧，這件事是我做的太過了。抱歉壽檀，我的報複心太重了。”

他輕輕吻了吻壽檀的額頭，見壽檀沒躲，眼底這才浮起一層薄冰似的笑意，他又道：“但你也很好地報複回來了不是嗎？我最近連着一個多月，每天晚上隻能睡4個小時。”

孟漁從未向任何人袒露自己力不從心的一面，而今晚的脆弱簡直就是貓科動物求偶時故意打滾露出肚皮，是坦率徹底的撒嬌行徑。

壽檀的心軟了。

“所以......你的選擇是我咯？”壽檀終于擡起頭來，光明正大地望着孟漁。

孟漁唇邊挂着淺笑，點點頭：“所以你要相信我。”

壽檀臉上雲開霧散。此刻的一切都太不真實了，而她自己更是感覺輕飄飄的，整個人宛如赤腳踩在棉花上。

太幸福了，簡直幸福地讓她惶恐。

藏在身下的手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壽檀迫切地命令自己努力冷靜一點。這樣美好的感覺，她不想隻是感受，她想保存，想要盡可能地走更遠一點。

換言之，壽檀并不會從一段感情的開始就滿心期待着永不分離，但她會認真地對待關系中的每一個瞬間。

就比如現在，她曾看到這段關系裡令她不舒服的一點，所以就不能因為眼前的幸福而裝作視而不見。

“那現在......我們算是和好了？”孟漁試探性地發問。

“我可沒說。”

“又怎麼了，小姑奶奶？”氣氛正好卻忽然遭到拒絕，孟漁心頭一緊。

“别那麼緊張嘛孟先生。”反觀壽檀，整個人卻是輕松了不少，她還有精力揶揄他，“因為你還沒有問我，我的選擇是什麼。”

她狡黠地沖孟漁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