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門口有束花啊,上面就寫着一個‘檀’字,你們有人認領嗎?沒有我就收走了啊,走廊上不許放任何東西……”
“這裡這裡!”
李姝摸了一把臉,忽然打了雞血般笑着從護士長手裡接過花,獻寶似地送到壽檀面前:“乖乖你看,這是你的粉絲送給你的鮮花啊,你怎麼能在關鍵時候辜負他們的期待呢?”
病床上的壽檀臉上也浮起一層困惑的神情。她見過這束花,就在剛剛她想要從窗戶那跳下去的一霎那忽然視野裡的一抹亮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就是李姝手裡的這束黃白交替的百合花束。
在灰白的北方城市裡,這一抹亮堂堂的明黃實在是太耀眼了,耀眼到壽檀根本移不開目光。
就這片刻失神的功夫,李姝走了進來,屬于壽檀幼稚卻固執的自殺念頭因此巧妙地被平穩度過。
與此同時她想起那個躲藏在松樹下的人來,很可惜因為角度緣故,她是看到了一小片駝灰圍巾。
究竟是誰呢?
忽然,壽檀心裡生出一個念頭:那個人,那個在這個雪天專門來送花的人絕對不會是她的粉絲的。她忽然從床上跳了下來,一把推開李姝跑了出去。
她好久沒吃飯了,短短一百米的走廊就足矣讓她眼冒金星氣喘籲籲。
“诶诶,你這個小姑娘怎麼不穿鞋光着腳啊,你家長呢?”護士長被她這幅模樣吓了一跳。
“花……花是誰送來的!”
“花?哦那束百合啊,我來的時候就在門口了,周圍沒人。诶呀,你還是你先把鞋穿上吧。你們小姑娘年輕不知道,女人啊最不能受涼了……”
樓上護士長拉着壽檀滔滔不絕地教育時,樓下一輛黑車悄然起步。
車内。嚴叔從後視鏡裡小心地打探着後排少年緊縮的眉頭,歎氣道;“抱歉少爺,孟總已經知道您在甯市了,我必須現在就帶您回去。”
“……好。”
捏着信的手不自覺捏緊,孟漁望着手心裡臨時被他從花束中抽走的信……一秒後,孟漁直接将它撕碎。
“嚴叔,靠邊停車給我紙筆,離開前我還有最後一件事。”
他想對李壽檀說的話絕不能通過李姝,他必須想一個更好的不會給她添麻煩的方式。于是他重新在空白的稿紙上寫了話,罔顧嚴叔的催促,固執地在甯市一中的門口等到學生們放學。
地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少爺,咱們必須得走了。要是趕不上這班飛機,孟總那真的沒法交代了……”
于是孟漁伸手攔住身邊擦肩而過的一個身穿短款羽絨服的男生。
“同學,麻煩把這封信交給高二十六班的李壽檀同學。謝謝。”
“诶,可她請假了诶。”
“那就等她回來再給她。”
“好。”
羽絨服男生右手提着一堆幫同學們買回來當晚飯的卷餅,隻好用左手接過,正要說什麼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
“趙梧,你動作夠快啊,比我買粥還快。”
“那你廢話,我沒下課就跟老闆發短信了!”
“快走吧,别一會兒涼了,欣姐又爆cei咱了……”
“okok,”趙梧匆匆對眼前的男生揮揮手裡的信。
“走了啊。”
那時候他們都以為這不過是一封普通的告别信。卻不知信紙上隻有一句話。
飛馳而過的賓利車上,16歲的孟漁匆匆寫下——
“親愛的李壽檀同學:
我一直認為這世上唯有審慎後卻仍然選擇勇敢的人才可以到達幸福的彼岸。而你真是這樣的人,所以我相信你始終擁有讓自己幸福的能力。
所以勇敢地去做那能夠讓自己更靠近幸福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