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途也搞不懂這種剛下地府的小姑娘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但不妨礙他借機和尉回講小話。
“看到什麼受刺激了吧,現在剛下地府的小姑娘好像都喜歡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看樣子她有點宕機了,等她反應過來再問問……先不管她,倒是你,最近怎麼體溫這麼低?”
“有嗎?”尉回随意用手背碰碰臉頰,沒感覺到任何溫差,“我覺得很正常啊。”
“昨天早上你還在說前天睡的很冷,但是這幾天氣溫很穩定,晚上也沒有降溫。”山途撚了一下尉回的袖口,“今天早上不是喊冷嗎,怎麼不多加件衣服?”
“還有件外套,下樓之前忘記在客廳了。不穿也沒事,又不是很冷……”
第一次下樓給李子書開門的時候,山途半睡半醒披着被子站在門口,提醒尉回要多穿點,但那件外套被尉回忘在客廳沙發上。準備去十八獄之前尉回上樓梯都在念叨要記得穿外套,結果轉頭又把衣服忘在同一個地方。
尉回出店門前還在猶豫了幾秒,最終因為懶得走樓梯選擇放棄。
最近自己的記性是有點差啊,難道和頭發一樣也是副作用?尉回覺得有必要重視一下,萬一出點事可就糟了。
“手都這麼涼了還不冷,你别老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年紀輕輕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磕磕碰碰一身傷……我上去給你拿。”山途邊抱怨邊往外走,路過呆站着的李子書還順手拍了拍,“回神了孩子,再發呆面該坨了。”
“啊?啊……啊!你走你走,我不擋路!”李子書手忙腳亂給山途讓路,激動的眼神在兩人之間瘋狂搖擺。
反應過來自己被山途當小孩了,尉回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低頭失笑半天才緩過勁。
不知道山途身份之前自己就應該暗示一下年齡的事,現在好了,地府裡比山途活得久的可沒多少,這時候再說自己比他大,哪還有信服力。
真不知道等山途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為了這兩個員工的安全,現下自己還是藏好一點吧,尉回想。一旁盯着自己不放的李子書存在感太強,尉回沖她歪歪頭:“别傻站着,快去吃飯吧。”
李子書點頭又立刻搖頭,“我等你們一起……”獨自掙紮半天還是磨磨蹭蹭到尉回旁邊,小心翼翼擠眉弄眼,想要旁敲側擊,打探點八卦聽聽:“老闆,你和途哥,關系這麼好嗎?”
“這麼快就叫上途哥了?”尉回掀開鍋蓋給雞翻了個面,熱氣一下蓋住了他的頭,李子書隻能聽見鍋裡滋滋的燒油聲,和尉回略微有些感歎的回答:“說起來,山途到店裡也有幾個月,時間過得真快啊。”
鍋蓋被重新蓋上,尉回揮揮手驅散剩下的煙。
“怎麼這麼問,是不是覺得融入不進來?山途性格很好,多跟他相處幾天你就會知道的,在這裡工作和人間不太一樣,不用太拘謹。”
李子書連連擺手說沒有。
她在旁邊觀摩尉回做飯的動作,暗自糾結該怎麼詢問這種私密的事情,才能又不冒犯又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雖然尉回這麼溫柔肯定不會生她的氣。
在切豆腐的尉回注意到李子書的表情,溫和笑着說想問什麼都可以。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就是,老闆你和途哥看起來特别親近,我還以為你們有别的關系……”李子書越說越小聲,眼神飄忽。
尉回把豆腐裹上澱粉再沾滿雞蛋液,嫩黃色接觸到油鍋的一瞬間聲音和香味一起炸開,吞掉李子書沒說完的話,尉回一邊把豆腐都下鍋,一邊側耳想聽清李子書最後說的是什麼。
“叫我尉回就好……和山途有别的關系……是朋友啊。我們認識有幾個月,比純粹的老闆和員工的雇傭關系好一點?”尉回指揮李子書把碗遞給自己,用生抽、蚝油和澱粉調了一碗料汁。
李子書看着尉回把豆腐一個一個翻面,金黃焦香,在燈下還泛着油光,光是看着都覺得美味。
明明隻是簡單的煎豆腐,上輩子見過吃過不知道多少回,可做它的人換成尉回,就連煎蛋都變得格外誘人。她邊咽口水,眼睛都快掉到鍋裡,香味“侵蝕”了思緒,一些話脫口而出:“可途哥看你的眼神一點也不像老闆和員工,更像……”
“更像什麼?”尉回漫不經心地往鍋裡倒入調好的料汁,深褐色的蚝油拌入澱粉顯得有些稠,淋在豆腐上和原有的味道相互碰撞,鹹香一下子蓋住先前雞蛋的鮮。“你來看着鍋,煮到湯汁濃稠就可以出鍋了。”
“像一對……我來嗎?我要怎麼做?要給它翻面嗎,還是加什麼?”李子書手往裙子上抹了抹,從尉回手裡接過鍋把手。
一對?一對什麼?
尉回無端想到前幾天自己背後的目光,背過身時難以覺察地皺了一下眉。
他沒什麼和朋友相處的經驗。
雖然活了許久朋友不少,但那群家夥和山途不一樣,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自然也不一樣。有的朋友即使認識許久卻也見不上幾次,像大帝那種對象事業炕頭熱的朋友,尉回更是秉持絕不打擾的态度從不主動聯系。
說到底自己獨來獨往早就成為習慣。反觀和山途的相處過程,有沒有逾矩、算不算正常,這些尉回通通都沒法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