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任務有保密……”
日遊神的話還沒說話就被尉回直接打斷,平日的溫和消失殆盡,神色嚴肅冷得吓鬼:“這樣,可以說了嗎?”
他翻手托起一個羅盤,金色溢滿整隻手,在羅盤上方彙聚成一塊令牌。
連令牌樣貌都沒看清,光是感受到那股力量日遊神就臉色大變,“你究竟是誰……”
“解釋的話放一放,先告訴我山途去了哪裡?”尉回不怕查驗,直接把令牌丢給日遊神。
他暫時管不了令牌會透露出什麼東西,哪怕日遊神硬要他解釋令牌的出處都可以,他現在隻想确認自己剛才一閃而過的預感是不是正确的。
在日遊神提到山途出差工作的那一瞬間,直覺産生的一陣膽寒差點讓尉回壓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由内向外彌漫的恐慌感是他絕不可能有的情緒。
周邊根本沒有能威脅自己的事物,那隻剩下日遊神提到的山途。
或許是那天去看封印神識過于虛弱,僅僅是沾染上奈河的水都擋不住糾纏因果,再加上最近本就對山途多有注意,山途出現在預感裡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他感知沒有出錯,對山途的極端預感存在成真的風險,尉回不可能置之不理。
這個時間點客人并不是很多,他揚揚下巴,示意李子書去清場。
事關山途,日遊神不是個死闆的鬼,當下擡起木牌,“巡”字亮起,投射出一張簡易的地圖:“這是任務的路線圖,紅點是這次的目标地。”
“有線報傳回,三個月前從奈河底逃出的鬼出現在惡狗嶺深處,大人帶隊前去抓捕逃魂。同時,孔景失蹤被慎司立案調查,線索指向惡狗嶺。”
木牌被尉回接過,日遊神看他暫時不太需要自己,便把注意力放在拿到的東西上,翻來覆去把手上的令牌裡裡外外看了個全乎。
果真是神明氣息。
華國尚且留存的神明并不多,除去上古神、自然神,萬物神最為活躍,也最被熟知。
日遊神雖不是神卻因職務對此頗為熟悉,他并不能把尉回和任一萬物神對上号。
尉回究竟是誰,為什麼會有神明令牌?
他難道是神?!
即便荒唐的疑問幾乎破口而出,日遊神也不得不先認下尉回的知情權,畢竟令牌做不了假,尉回攥緊拳頭洩露出的慌張也做不了假。
“惡狗嶺?”尉回指尖随着路線一道移動,最後停留在那個不起眼的紅點上。
當時孔景撿小鬼的地方是不是就是惡狗嶺……尉回沉思,指尖金粉起起伏伏,在落到紅點上時突然變得躁動不已。
李子書把最後一個顧客送走,關上門,木片随着撞擊發出聲響喚回尉回的思緒,他收住視線将木牌抛給李子書,雙手結印置于眼前,金色彌漫吸引所有目光。
日遊神眼睜睜看着空中的金色織起一張繁複的圖案,中心飄忽不定最後組成一個“兇”字,大駭之時,金字左右晃動崩散開來,又立刻分裂化成兩個字——
“大兇”。
尉回心一沉,抿直嘴角,眉間緊蹙。
直白到李子書都不需要問就知道有大問題,驚訝到叫出來,随後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原先還有些沉穩的日遊神不可置信地看着金字,猛一下轉頭盯着尉回:“這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山途的勢,這是我算出我自己的。”尉回揮揮手收起金色,深深吸了口氣,“方才開門時我預感一閃而過隻覺得不對,問了你山途去向。他身份特殊算不了,隻能算一算若換作是我去,此行之勢會如何。”
“這大兇二字雖然不是他的,但我估計半斤八兩。”
尉回揉揉自己的額間,垂眸看了一眼旁邊聽得有些害怕的李子書,擡頭詢問日遊神:“日遊神是否也要走着一趟?”
日遊神緊鎖着眉,點頭确認。
“山途出發多久了,這會大概會到什麼位置?”尉回翻手掏出一盞茶來一飲而下,苦得直皺眉。
日遊神估算一下,報了個大概位置。
尉回稍稍松口氣:“情況尚可,還有時間。還請日遊神先回慎司調配人手,速速趕去和山途彙合,我會從另一個方向過去,清查路上是否存在其他危險……”
“至于你……”尉回拍拍李子書的肩,“不必擔心,大抵不過是個兇字,不會有事的。”
“不過是……可!”李子書不敢信這麼明顯的安慰話語,擔憂溢于言表。
尉回輕輕點頭讓她放寬心,算得出山途離真的兇還有時間,心情比最開始放松許多。他也不費勁上樓去拿東西,隔空取物從虛空中掏出一個黑盒子。
巴掌大小,表面花紋繁複,小而精美,李子書見着分外眼熟。
尉回把黑盒子打開拿出一塊通體黑色的令牌,連盒子一起交給她,“這塊令牌你收好,凡是碰上你感覺危險的事,立刻拿着它去十八獄。能找到慎司最好,找不到就随便抓個鬼,讓他帶你去找黑無常。”
“就報我的名字,把事情交給他解決。什麼都不用管,性命安全最重要。”
李子書想說什麼,但尉回仍在交代:“我出去的時候你繼續來店裡,忙不過來就關門不開,但要呆在店裡。如果有奇怪的客人招架不住就進休息間躲着,害怕就等我回來再出來,裡面連通後廚,不會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