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回手指敲點扶手，思考自己有沒有漏掉哪些。

北顔微微蹙眉，顧及山途還在，提議道：“山途帶小郗出去逛逛，我和尉回有話要聊幾句。”

尉回轉頭看山途，而後小幅度搖搖頭：“不需要，讓他留下聽吧。”

“為什麼？你要幫他……為什麼是他？”北顔先是有些許錯愕，很快了然尉回的意思，收斂了情緒，“雖然他成長的很快，但不是沒有替代性。你留給他的東西足夠他消化很久了。”

尉回捏捏眉心道：“時間不多，我能完全信任的沒幾個，選他是最好的。事後必然有不短的動蕩期，剛好留他給你做幫手。”

聽到這個回答，北顔歎了口氣：“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動蕩期我能擺平，把東西留給你自己，說不定還有重逢日。”

尉回看着他的眼睛，輕輕搖搖頭，聲音不大卻十分堅決：“沒必要。”

自己的名字被提到，兩個人卻什麼都不明說，山途聽得雲裡霧裡。他轉頭去找郗樓想得到中譯中的答案，發現郗樓并沒有和自己一樣疑惑，反而皺着眉頭在看尉回。

黑無常囑咐完有任務的鬼差，回來坐下，尉回立刻毫不客氣地手掌朝上向他伸出：“接下去要聊的事情，我需要在場的鬼是完全能信任的，這是我的底線。”

“這……自然，全憑大人做主。”黑無常訝然，認真地和尉回對視幾秒後，将指尖輕輕搭在尉回手掌中間。

尉回閉眼，金光忽閃，時間開始在耳邊倒轉。

山途看着他們接觸的地方，心裡嘀咕，難耐地咬緊牙關，又來一個，就算是自己同事也不行。

郗樓瞧了他一眼，有些新奇：“小回沒同你說過嗎？他的能力。”

山途搖頭：“他控制的那些光線嗎？自由變化，和我的水流一樣。難道還有别的？”

郗樓和北顔對視一眼，尉回既然這麼放心山途，還在他面前幹這個，應該不介意自己解釋給山途聽。

“光是他的本源，算不上能力。這個，和小回相觸時，他能感知對方的一切，源起何處所走何路，偶爾能感知到未來。”郗樓指着黑無常和尉回的手，小聲地給山途解釋。

“一般被小回用來當搜索引擎和實時讀心，不過被動接觸也會讀到，處理起來工作量很大，所以他盡量不接觸别人。”

郗樓說完，有些納悶：“你們難道沒接觸過嗎？不像啊。你不會還沒和他……”

山途突然紅了耳根，飛快搖搖頭，學着郗樓壓低音量問到：“這個有副作用嗎？”

“沒有，除了會聽到廢話。”尉回睜開眼，收手朝黑無常做了個手勢，“源源不斷的廢話很煩人，沒人想知道不相關的家夥早上幾點起床幾點吃飯，幹過什麼吃過什麼。前世今生無聊的人太多，看夠了誰都會煩。”

山途湊上前，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的手，偷摸地覆蓋黑無常剛才觸碰的位置：“那你能看見我的嗎？你看見的是像放電影那樣嗎？難不成全都是第一視角，那豈不是就像人間的遊戲，太酷了吧！”

尉回感到十分新鮮：“你不怕我把你看個精光？在我這可沒有什麼秘密。所思所想皆有具象，可比功過司更詳細。”

居然有人上趕着被人查探，哪個人沒有些不能見人的事情，沒有生來一直陽光的靈魂。

山途擺擺手，笑嘻嘻道：“我是巴不得你對我感興趣，若不是怕你嫌我煩，我願意事事向你報備，可用不上這讀心的能力。要怎麼接觸你才能看見？是這樣就行，還是……這樣？”

山途說着，手指從尉回指尖滑到掌心，試探地和他貼在一起，先看一眼尉回的表情，忙将視線移到手上，再偷瞄一眼。

尉回露出一絲微妙的表情，翻手把他的指頭攥住，挪出衆鬼視線範圍：“你腦子裡水太多了，聽得我腦袋疼，懶得看。”

山途不甘心：“我是河嘛，有水不是很正常。你再看看呢，再看看，有沒有别的東西？”

“不看，再看收費了。”

男人換了個舒适的姿勢，雙手抱臂于胸前。面對面坐着北顔和郗樓，黑無常站在旁邊，山途小聲不停地叨叨，尉回煩地伸出一條金線來綁住他的嘴，“北顔，開個屏音障。”

一道幽藍色将五人罩住，周遭聲音完全消失。

尉回從虛空中掏出一縷黑氣，沾染着熟悉的妖味，被放出來的一瞬間飛速逃竄，試圖找到一個身體鑽進去，北顔和尉回先後護住郗樓的生魂，黑氣撞上去砰一下彈飛出去。

“這是烏白第一次出現在店裡時身上夾帶的黑氣，我原先以為隻是路過不該去的地方粘上的。直到，我去了一趟野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