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今天來了？要不還是先打開吧，大帝每次來十八獄心情都很差，萬一一會下大了，可來不及再撐開。”

左邊的鬼認真思考，覺得十分有道理，大帝今天還帶了那位大人，上次來挂了兩天的陰風，這次說不定要下兩天的雨。

兩個鬼麻利地把雨棚撐開，默契地退回門口。

“怨靈沒有靈智，行動無序，基本靠操控者操作。粗略估計，一隻怨靈至少由三百個厲鬼的怨氣凝聚，五隻怨靈就足夠和鬼王對抗。”尉回說着，将黑球捏爆。

“從惡狗嶺發生的事情看，這些鬼已經熟練掌握制作怨靈的方法，問題是他們從哪裡弄來這麼多怨氣。”黑無常難得皺眉，轉身從工位上取出一本名冊。

“地府對怨氣超标、接近化厲和已經化厲的鬼有很嚴格的管理，近百年裡，這些鬼裡很少有已經輪回投胎的，剩下的鬼幾乎全都記錄在冊。”

黑無常飛速翻閱那份名冊 ，很快合上，搖了搖頭，把東西遞給尉回：“來曆，經曆，程度和去向皆記錄在冊，沒有問題。”

北顔喚出生死簿，懸于名冊之上，再次排查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既然不是厲鬼身上取的，地府還有哪裡能收集如此多的怨氣？難道是那些無鬼區？可那些地方除了偶有野鬼能穿行，别的鬼靠近自己可能都活不下去，要怎麼收集怨氣……”

尉回低頭一頁頁翻着名冊，指尖劃過一個個名字，突然出聲：“不對，這本記錄有問題。”

黑無常一下站了起來，快步到尉回身側蹲下：“不可能！名冊常年存在慎司裡，絕對沒有别的鬼敢進來動手腳！”

尉回手指落在其中一行小字上，金光閃過，字上隐隐冒出黑氣。

“李子書是半化厲入地府，沒多久就被引誘化厲，半道被我救回來，現在還在我的店裡。”尉回重重點了點那行字，側頭看向黑無常。

“這裡寫着‘無異常變化’，‘已經投入奈河河底’是什麼意思？”

“滋啦——”

山途猛地推開椅子，神色驚詫：“我從來沒有接收過她的魂魄！”

那些自願的、被迫的，被關押在奈河河底的厲鬼，能出來的沒有多少。雖然感受不到平時他們在河底做什麼，可這麼多年誰進誰出，山途是清清楚楚。

這幾個月再忙，山途也不可能弄錯這種大事。

“我絕對不可能背叛地府，我這就去查！”

山途說着拔腿往外走，尉回眼疾手快抓着他的手腕拉回來：“沒人說是你。”

“這份名單有問題已經鐵證如山，上面的鬼每一個都要重新查，不僅是出處、去處，還有時間長短，接觸了誰，包括……”尉回停頓片刻，接着說，“他們身上的怨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這是什麼意思？！”北顔沉聲問。

尉回朝山途攤手：“黑針包銀。”

山途立馬理解尉回想要什麼，從兜裡翻找半天，掏出一根被水流包裹的長針。

“異術！”黑無常瞪大了眼。

這可不是地府的鬼能會的東西。

尉回捏着水流一頭，細細把針從頭看了一遍：“這根針是從李子書頭頂找到的，當時她在化厲的邊緣，身上怨氣極不和諧，幾股不一樣的怨氣相互沖撞，她的魂魄無法承受差些當場消散。”

“屬于不同鬼的怨氣被灌輸進身體，誘導或者強制還沒化厲的鬼癫狂，最終成了真的厲鬼。在地府，這些厲鬼最終會怎麼樣？”

“被投進……”黑無常啞然，“投進奈河。”

尉回點點頭，把東西丢還給山途：“怨氣可控制算不上大事，但他們不僅僅是控制，抽怨鎖怨，刻意制造厲鬼，最後下場是通通丢去填奈河。他們是想用這些來替代自己，好從無窮無盡期限裡逃脫，還是在河底幹什麼見不得人……見不得鬼的勾當。”

“再加上，怨氣可是實實在在影響了投胎轉世。”尉回啪一下合上放在腿上的名冊，“他們擁有這種能力，改變别鬼的怨氣豈不是輕而易舉。如此一來，亂的就不僅僅地府，還會牽連人間事。”

“地府人間沒有溝通方式，他們怎麼能知道前世是誰幫了自己？”黑無常疑惑。

尉回：“知不知道有什麼關系，交易已經在地府做完了，輪回之後各走各的。可靈魂的惡，哪裡會随着投胎轉世被洗幹淨。”

“越來越多惡人投胎，世道豈會有真正太平的時候？”

“況且，十八獄最近見到不少在鬧區自爆的案情吧，抽怨換怨，獲得了自由、鬧翻了地府，禍害了人間，一舉三得，實在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