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這個動作讓面前這位新的警察身子僵硬了些許,迅速道歉:“抱歉,我不太喜歡煙味。”
隻這麼一下,路宏厚低下頭,隐晦的看了一眼自己掌心中的監聽器。
那黑色的小芯片本來現在應該在溫怔長那黑色風衣的口袋裡。現在安安靜靜的夾在他的指縫中。
“……”
路宏厚側頭,看到的是青年正在用一副滿是惡意的表情沖着他笑。
哪裡是抱歉,明明就是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做,刻意避開的。
溫怔長已經打破了路宏厚從業這麼多年,用時最少就能得出面前的人是個硬骨頭結論的經驗。
“忍耐一下吧,警局不常備空氣清新劑。”
路宏厚将監聽器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裡,将黑色皮質的外套随手丢到了椅背上,坐回了剛才明三坐的位置。
“明三哥呢?”
溫怔長還是比較害怕其他警察的,畢竟他五進宮都是明三接待的。
“他内急。”路宏厚随便找了個借口,然後就用那雙眼睛盯着溫怔長看:“對了,在最後那個案發現場我們檢測到了一枚指紋。”
溫怔長一聽,還挺開心,也就是說案件又有進展了。
這就代表他的清白之身馬上就要還給他了。
“隻要犯罪,就會留下痕迹,你說對吧,溫怔長?”
溫怔長舒了一口氣,拿起水瓶抿水喝,他嗓子幹的生疼,沒敢大口大口的喝水,喝完才接話:“是啊。我剛才看明三哥的表情,差點還以為案件還沒進展呢。”
路宏厚看着面前的青年慢條斯理的喝水,心情又低了下去。
他很快的調整好表情:“溫怔長,你現在坦白還能争取寬大處理,如果待會指紋檢測出來了,你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我坦白什麼?真不是我做的!對,如果結論出來的快那就更好了,發現跟我的指紋不合的話,我是不是可以提前出去?”溫怔長滿臉期待。
“馬上就是借書的最後一天了,我得繳納違約金了。”
他知道我在詐他。
路宏厚迅速得出了這個結論,并且将這麼快暴露的事情加到了明三的身上。
一點不認為自己有問題的路宏厚,覺得肯定是明三哪裡暴露了他們的進度,所以才導緻現在進展不順利。
“哪個圖書館的?”
滿腦子都是塊兒八毛,被生活壓垮的溫怔長‘啊?’的疑惑了一聲,然後老實巴交的回答:“青城圖書館。”
路宏厚嗯了一聲,打開門就沖着外面喊:“把溫怔長的那些書拿過來檢查一遍然後送回青城圖書館去……滾,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你去你就去。”
溫怔長兩眼一亮,叮囑了一句:“我的借書卡在我的錢包夾層裡。”
本來隻是想做做樣子的路宏厚聽完,咬着後槽牙,努力迸出幾個字:“行,我親自去交代。”
門關上了,路宏厚喊明三:“去,把他包裡的那幾本書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檢查,裡面的折痕,标記,全部記錄在冊,拿給我看。”
明三點了點頭,又問路宏厚:“路隊,那檢查完了,書真的要還回去嗎?”
“臭小子,還個屁。”路宏厚又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裡掏了煙出來,都叼嘴裡,打火機也打着了,但沒點煙,咬在嘴裡上下浮動了片刻,又将咬了一嘴的煙放回紙質的盒子裡。
路宏厚想了想又說:“算了,檢查完了就幫着還了,反正離得也不遠。順便……去調查一下青城圖書館。”
“收到。”
明三下去調查了,路宏厚将煙盒放回了褲子口袋裡,又回了審訊室跟溫怔長聊些有的沒的。
溫怔長在回答完自己到底是為什麼經過這條巷子之後,擡頭問路宏厚:“我能問一下,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半個小時。”路宏厚看了看手表,回答完又問:“溫怔長,你怎麼看待這位連環殺人犯?”
溫怔長知道自己馬上能從這個小屋子裡出去了,心情很好:“說實話,沒什麼感覺。”
“畢竟他殺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我又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隻是如果他犯案的時候别老在我被放出去之後就更好了。”
“我可以把你說的這幾句話翻譯成,你希望他在你待在這裡的時候再次犯案?”
“我可沒那麼說。”溫怔長攤開雙手,比較無奈:“我可是個和平主義分子,世界上要是沒有犯罪就好了。”
溫怔長開始讀秒,他扣着手指算着半個小時還要多久。
自從進入信息化時代之後,被繳納了手機還有書籍的溫怔長感覺度秒如年。
在時間快結束的時候,即使路宏厚還想要問點什麼,或者扣留面前這個年輕人的時候,都無濟于事了。
“時間到了,你走吧。下次記得别老去湊熱鬧了。”
路宏厚拿起了放在椅子上自己的外套,給溫怔長打開了手铐,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溫怔長隻喝了一半的水瓶,想留點這個人的DNA,胡咧咧:
“警局不允許嫌疑人帶走除了自身之外的任何東西,你應該可以理解吧?”
溫怔長乖巧的點了點頭:“理解理解。”
還沒等溫怔長從那個已經被他坐熱的椅子上站起來,門就被砰的一下撞開,明三喘着粗氣,眼睛死死的盯着溫怔長,對着路宏厚說道:“路隊,第六起出現了。”
“在哪?”
“青城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