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岩寺校長看着熒幕上的三個年輕人，嚴肅地說：“五條到了這種時候還不出現主持大局太奇怪了。”
按理說，禅院家的情況如此慘烈，正是五條悟該主持大局的時候。
“主持大局……”五條悟露出不爽的表情，同樣看着熒幕的藍眸清醒銳利，“這三個不是做得還不錯嗎？”
樂岩寺校長說：“他們太年輕了。”
年輕意味着經驗不足，經驗不足總是更容易犯錯。
“嘁！”五條悟嘲諷道，“這句話不是給我的評價嗎？”
樂岩寺校長沉着臉說：“五條，别總是這麼任性妄為。”
五條悟頗有威懾力地眯起了眼睛。
在他們再一次發生沖突之前，夜蛾正道開口打圓場，“悟有可能正在一線戰鬥，沒有時間。”
樂岩寺校長對夜蛾正道的縱容十分不滿，“忙得連五條家主的位置都讓給了别人以節省開會的時間？”
“像是悟會做出的事。”夏油傑看着熒幕中的三個人，想到五條悟曾經吐槽過的‘家庭内部情況’也覺得好笑，“禦三家會議裡兩個都是禅院。”
“不是禅院。”
“不是禅院。”
五條悟和伏黑甚爾異口同聲地說。
“他姓伏黑。”伏黑甚爾對這個‘影片’最滿意的一點莫過于此。
五條悟高調宣布，“我才不會養禅院家的小鬼，不姓禅院還勉強可以接受。”
禅院直毘人發出了笑聲，“呵！”
五條悟露着藍眼睛瞪他，“老頭，你别得便宜還賣乖！”
禅院直毘人說：“這句話應該讓我原路奉還。”
搶了他們家的十種影法術去養還嫌棄，嫌棄就不要留下啊！讓他們禅院家自己來養啊！
禅院直毘人說：“如果惠君的立場不是完全偏向五條家，其他人怎麼會承認他的地位？”
這又牽扯到另一個問題，五條悟到底怎麼了？現在在忙什麼？為什麼會把五條家主的位置交到伏黑惠手中？
——
短暫的交流了目前的形勢，再次确定了現在各自要做的事之後，家裡事務成堆的三人就此分别。
加茂憲紀率先告辭，他明面上還是站在守舊派的總監會這邊的，每次都借着禦三家會議的機會跟兩人互通情報，保持着雙方微妙的平衡。
自從繼任五條家主的伏黑惠全力支持禅院真希成為禅院家主，保留下禅院家的地位的時候，兩家的利益已經綁定在一起。損失慘重的禅院家不得不依附五條家存在，好在現在五條家主是伏黑惠，因此禅院家殘留下來的人都沒什麼意見。
也因為這個就算禅院家投靠總監會，總監會也不會相信的。何況禅院真希和伏黑惠以前就是旗幟鮮明的五條派。
因此，禅院真希和伏黑惠留下的時間長些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禅院真希看着瘦削的伏黑惠，沉聲道：“惠，不是你的錯。”
伏黑惠看似平靜地說：“如果不是我，涉谷不會死這麼多人。”
“涉谷事變不是一個人的問題。”禅院真希說，“如果這麼算，那個笨蛋不把那麼重要的屍體處理好也有責任。”
“不是五條老師的錯。”伏黑惠說，“他隻是不想讓家入老師親手處理夏油傑的屍體。”
你這不是很清楚嗎？禅院真希歎了口氣，“要是那家夥回來看到你憔悴成這樣肯定要發脾氣了。”
伏黑惠垂下眼睛，“那就等他回來再說。”
——
熒幕外，衆人反映一緻地看向五條悟。
夏油傑說：“笨蛋啊……”
家入硝子說：“笨蛋啊……”
冥冥微笑着說：“是笨蛋呢……”
五條悟咬牙切齒地問：“笨蛋是在說誰啊？！”
夏油傑說：“說你吧。”
家入硝子說：“說你呢。”
庵歌姬幹脆地說：“肯定是你啊，五條！”
冥冥微笑不語。
五條悟不可置信地說：“她居然罵我是笨蛋？！”
夏油傑幸災樂禍地提醒道：“而且很熟練。”
家入硝子說：“一看就不是第一次這麼叫了。”
冥冥增添佐證，“伏黑君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驚訝。”
庵歌姬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五條你也有今天！”
夏油傑在庵歌姬大聲嘲笑五條悟的時候再次開口道：“原來處理我的屍體的人不是硝子。”
咒術師這個朝不保夕的職業，大家都不忌諱這個。
“五條未來還挺細心的嘛。”家入硝子意外地說，“惠君和你的關系看起來也很好似的。”
有伏黑甚爾在，他們稱呼伏黑惠都一緻用惠君，像是對那個未來的孩子也添了一份親近感。
五條悟自豪地說：“都說了，我養孩子也是最強的！”
他因為禅院真希的話仔細看了看熒幕中的伏黑惠，好像是有點瘦？
五條悟和伏黑惠之間的關系出乎衆人意料得好。
伏黑惠會維護五條悟，五條悟會因為伏黑惠瘦了發脾氣，簡直就像是一對尋常父子。
庵歌姬打量着五條悟，“難道男人變成家長之後就會變得成熟了？”
“不一定吧。”五條悟非常有針對性地說，“有的人成為家長之後也還是人渣。”
“嘁！”伏黑甚爾滿不在乎地說，“我可沒耐心養孩子。”
庵歌姬吐槽道：“就算這樣把孩子給五條也不是明智的決定吧。”
伏黑甚爾理直氣壯地說：“我都要死了，哪兒還管得了那麼多。”
家入硝子探究地看着五條悟，“真沒看出來啊，五條，你還有這種父愛。”
夏油傑說：“跟伏黑甚爾相比，悟都顯得是個不錯的家長了。”
家入硝子又看向夏油傑，微微歪頭，“夏油，你聽起來很有共鳴的樣子。”
夏油傑坦然說：“我也有兩個孩子。”
家入硝子感歎道：“啊，已經升級成糟糕的父親了嗎？”
五條悟想起資料中被夏油傑屠殺的村子裡有兩個小女孩幸免于難，“原來是被你收養了啊！一養就是兩個，現在還想收養惠，養孩子上瘾了嗎？”
夏油傑反擊道：“上瘾的人可不是我，最起碼我沒想過把盤星教交給她們。”
家入硝子配合默契地煽風點火，“别這麼說，夏油，五條隻是看上了十種影法術。”
五條悟大聲辯駁，“我才不會隻因為他術式特殊就另眼相看！”
庵歌姬說：“沒有一點兒可信度。”
冥冥說：“之前看到惠君是十種影法術就變了态度呢。”
五條悟氣憤地說：“按照這小鬼的年齡說不定我收養他的時候他還沒覺醒術式呢！”
冥冥感興趣地問：“不過說起來，五條畢業後居然也當了老師嗎？”
夜蛾正道露出了不想面對事實的表情。庵歌姬的神情更加别扭。樂岩寺校長想到五條悟的學生會學得跟他一樣桀骜不馴就頭疼。
“幹嘛這種表情啊？！”五條悟忿忿不平地說，“有我這個最強當老師是他們的福氣好不好！”
庵歌姬說：“是倒黴吧。”
家入硝子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太倒黴了。”不管是校長還是其他老師還是學生感覺都一樣倒黴。
夏油傑加入談話，“按這麼說，惠君就是第一個倒黴蛋吧？”
這裡沒人比他更清楚一個新手父親和孩子互相磨合的過程了。事實證明，咒術師的等級和照顧孩子的技能沒有任何關系，就算是特級術師一開始照顧孩子也免不得手忙腳亂。
當初他把美美子和菜菜子帶出村子，一點一點學會怎麼照顧兩個小孩，也算是跟五條有着同樣的困境了。
說不定五條比他更艱難，他是救了美美子和菜菜子的那個，悟可是殺了惠君父親的那個。
“太可憐了，惠君。”冥冥說，“五條将來變得這麼成熟跟惠君肯定脫不了關系。”
庵歌姬說：“惠君年紀輕輕就這麼成熟肯定跟五條也脫不了關系。”
家入硝子說：“好慘啊，惠君，從小就被迫成熟了嗎？”
五條悟：？？？！！！
他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我都把五條家留給他了，他哪裡慘了？！”
——
外界正在插科打诨，熒幕中的氣氛卻急轉直下。
伏黑惠平鋪直叙地說：“如果不是我，兩面宿傩在涉谷大開殺戒的事就不會發生。”
“惠！”禅院真希皺緊眉頭，不贊同地看着伏黑惠。
伏黑惠沒有半分動搖，繼續道：“當初拜托五條老師救下虎杖的人是我，在涉谷兩面宿傩開領域也是因為我……”
“惠，你是不是想挨揍？！兩面宿傩開領域是因為他是殺人如麻的詛咒，要是沒有你說不定死的人更多，史載他的領域半徑可是能開到兩百米的，這次隻開到一百四十米，不就是因為不想傷到你。”禅院真希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的自責，“沒有你在，兩面宿傩同樣會找機會大開殺戒。”
“我知道。”伏黑惠的碧綠眼眸蒙上了一層晦暗，理智上明白永遠無法抵消感情上的自責。
“惠，别想太多。”禅院真希說，“悟肯定也不會讓你責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