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有個較明白的人說到點子上了。
這位言師兄,正是領了玄機令的掌令人,弟子們要幹什麼,還得是掌令人說了算。
可惜,壞了,言師兄不太會說場面話,是個死拼修為的。
言師兄:“……”
繼續搜尋?
雲家弟子們有人是不樂意的,時辰就是修為!
哪裡來的修為,跟一個犯下大錯的人周旋?哪怕是頂着雲姓的大師兄,對他們來說也無用了,先回到雲家,再擺派頭,不然,浪費他人修為的人,該萬死。
言師兄盯着那不着調的大師兄跌下去的地方盯了半晌,終是吐出兩個字:“回去。”
甩甩袖子走了,一臉愁态,似在傷心。其實并無,隻是在想練功心法。
言師兄心道:“修煉如逆水劃船,徒手而為之,進一步,退不得。若是持進,隻能日日兼程。”
“你你你……好你個雲言小兒!”有人憤憤不平,大師兄也不是沒有追随者。
掌令人都走了,其他人也是該收劍的收劍,該擦眼淚的擦眼淚,不是去修煉,就是去喝花酒打馬球,總歸是都走了。
話倒回來,言師兄不追究下去,興許大師兄還能活着。若是真追上去了抓回來,雲孤光正常應劫,保不齊雲家這号人就消失了。
玄機令給了這位不太會管事兒的師兄,就是給雲孤光走後門用的,平日裡屬他倆走的最近。
畢竟,大家都暗裡打聽、明裡交流,雲家老大雲孤光,要渡生死劫了,都包容包容,給他開後門也無妨。
若不是為了渡生死劫,雲孤光也不會跳崖……跳崖嘛……哪有亂點鴛鴦譜香,雖然會欠很多“情債”。
可沒辦法,直面生死劫,怕不是要死。
諾大山崖,現隻留得一匹看熱鬧的銀狼,心裡默默盤算着這是哪家子弟,想來人族幾大世家不過那四家。
這群人各懷心思隻顧自己,自私至極,對味了,就是雲家。
銀狼妖默默嘲諷。
雲家……雲家……成天嘴皮子都誇贊爛了,就好像真是雲家人了。
真正是雲家人的,也就幾個。
要是雲孤光跳個懸崖就死了,那些想要進雲家的人都得站出來昭告天下:“這根本就不是雲家人,雲家人……”
‘哼,僞人。’
狼妖擡腳朝崖下望去,什也無。
……
雖說要不了命,但是掉下來之前,雲孤光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擾亂生死劫,關鍵就在于擾亂命數,先前在試煉裡面,雲孤光已經要死不死。
跳下昆侖神山其實也是一搏,就仗着渾身是寶死不了,舍身去賭,也不怕自己落了什麼天道懲罰。
陣雪落神山縫中,精石怪物共賞一景。
神山上的懸崖銳石,把雲孤光紮得體無完膚,身上更是遍布大小血洞,血液流淌出來,混着冰冷氣,流入寒池中。
隔着很遠一段距離,千歸蘭就聞到這極重血腥味,此為修醫道而鍛煉出的靈敏。
也别說,雲孤光身上至少有幾十個傷口,嘿,聞不到才怪嘞。
再别說,千歸蘭在妖界時,好歹是大族之一——鳳族的王子,最喜歡學一些醫術、巫術的。
當時鳳族的天材地寶,都拿來給他用了,可算堆出來一個醫藥小王子。
等父親被召去妖都商讨祭祀台後,幾年幾年都不回來,又不知哪裡傳出來的在妖都頂撞了妖皇。
衆妖都怕得罪妖皇,就斷了跟鳳族的來往,鳳族這才日漸衰敗,族從都跑去别的族待着了。
母親沒事兒還好,娘倆也算清閑自在,可有一日母親突然就病倒了。
實在是沒辦法,尋了好些日子,翻看了好些古書,這才帶着母親來到了最接近藥引“冰霧蓮”的地方。
人間界——昆侖雪山。
這神山山脈還不錯,靈氣盎然,就是實在是太冷了,至少不适合他們鳳族生活,每日千歸蘭隻能運用一絲妖力。
千歸蘭強忍着,也是在這住了些許年了,來神山兩年,不見父親六年,算來今年已經十八了。
夠了行醫的年歲。
他瞧看着這人身上的傷口,劃出來、捅出來、撞出來,血一股子流過去,這寒池快變成寒血池了。
況且,掉下來時,池邊好大一聲,五髒六腑許是會受了傷,這人族兄好似活不長。
千歸蘭沒敢耽誤,趁着人剛剛掉在寒池邊,他急忙去采池邊上新長出來的冰霧蓮,如此飛來橫禍,叫他為難。
這人好巧不巧,正好掉在了寒池邊上,那冰霧蓮,可就喜歡長在這昆侖神山的寒池邊上,不知……人血對冰霧蓮有沒有影響……
把已經成熟的冰霧蓮摘好後,千歸蘭坐在一塊大石上,長呼了一口氣,這下應該能撐好一陣子,這時才打量起池邊的人族小夥。
上一次,見到人族,還是鳳族較富庶,有人族商人過來做生意,那是個普通人。
人族手藝精巧,雖然普通人無法參透修煉奧秘,但制作精美首飾、巧妙工具,也是聞名幾界的。
眼前這人,是個修行人。
雲孤光一襲紅白血衣,看着年輕俊朗,不像活人。
千歸蘭正思量着怎麼辦呢,昆侖山活的生靈他就沒見過幾個,早就當此山為自己的地盤了,私定的。
若是把這人類留在這池邊,化作冰霧蓮的肥料,着實是……心裡硌應。
恰巧,那白衣人身上有了異樣。
保護主人性命的禁制已經顯現在了旁邊,金光閃爍。
千歸蘭一看一想,能有護命陣法,定是人族大富大貴之家,看這樣子是絕對死不了的。
既然不是個累贅,沒準還能留下來做苦力,這雪山苦,要是來個苦力……
一想到可能過上以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鳳族王子心裡是豔陽高照。或許來個苦力伺候自己,這生辰禮也算過的不賴。
千歸蘭再看過去,不知為何,陣法突然消失了,随手撿起一根樹枝,扔了過去試探一下,直接砸到了那人胸膛上。
雲大少主咳了兩聲。
這下子,千歸蘭有點心急了,可别落下了病根,病秧子幹起活來不利索!
提着一筐冰霧蓮,拽起那人的一隻胳膊,就要走,太重了,千歸蘭沒拽動。那就隻能背了。
千歸蘭拉起雲孤光的那隻胳膊又搭在肩膀上,身子一彎,往上一提。
雲孤光整個人結實地壓在千歸蘭背上,隔着衣裳,雲孤光胸口好像有什麼石玉之物,難受。
倒黴……穿的很厚也能感知得了。但他騰不出手變換姿勢,隻能一步一步的半背半拖着人往回走。
心裡念起回去路上常說的口訣,等默念完了,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