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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手邊有本老黃曆,翻開今天那頁上面一定寫着:忌出行。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三國第一猛将威名赫赫,荀晔其實很期待見到呂布。
遼哥那麼平易近人,能和遼哥處得來的布哥除了脾氣差點肯定也不難相處。
沒有意外的話他将來要走武安天下的路線,優秀的武将會惺惺相惜,萬一他和呂布一見如故相處成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勸老哥回并州打地盤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萬萬沒想到人還沒見着事情就變成了他完全看不懂的樣子。
主簿?掌文書?認真的嗎?
荀晔神情恍惚,他感覺他就是懵逼樹上那顆懵逼果,一天下來什麼都沒幹成淨剩下懵逼了。
張遼愁眉苦臉繼續道歉,“是為兄的錯,為兄要是不去找他炫耀就好了。”
呂奉先那臭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就腦子抽了故意去撩撥?那是他撩撥得起的人嗎?
現在可好,不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連累了好兄弟。
都怪呂奉先,混賬玩意兒要是不那麼霸道不就沒這事兒了?
罵歸罵,該給兄弟賠罪還是得賠罪。
沒辦法,他們這次正好分到呂布麾下,頂頭上司的調令下來他想攔也沒資格攔。
荀晔:吐魂.jpg
張遼戳戳仿佛已經魂遊天外的好兄弟,蔫兒了吧唧的試探道,“我過幾天帶你去見他?”
荀晔深吸一口氣,捏着拳頭站起來,好像生鏽的機器人重新啟動,動作緩慢但殺氣騰騰。
張遼看他伸手去夠長戟顧不得愧疚立刻扭頭往外跑,“錯了錯了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營地雞飛狗跳,士兵們一個個探出腦袋看熱鬧,等到兩位将軍兵刃相接全都不怕死的跑出來叫好,用行動證明什麼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倆人發洩完多餘的精力洗刷幹淨返回營帳,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還是有些抓狂。
什麼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倒黴也不能倒黴成這樣吧?
荀晔有氣無力的癱在長席上,“文遠兄,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真的不是故意的。”張遼舉手發誓,誠懇的不能再誠懇,“為兄承認在呂将軍面前提起你不是單純的炫耀,隻是原想着能讓你再升一升,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京城諸軍派系複雜,他的履曆又不太光彩,沒有意外的話就算回到京城也是換個地方坐冷闆凳。
呂奉先的話直來直去不太好聽,但是說的卻是大實話,跟着他的确沒什麼前途。
荀晔瞥了他一眼,沒忍住開口插話,“有沒有可能,呂将軍的履曆更不光彩。”
你張遼隻是兩任舊主都政鬥失敗,他呂布是手刃舊主換前程,真要掰扯起來很明顯是呂大将軍落下風。
“也不能這麼比。”張遼摸摸鼻子,“人家呂将軍能讓董相國看重,我呢?”
出門打拼脾氣不重要,重要的是本事。隻要有真本事,就是眼睛長到頭頂上照樣有人上趕着拉攏。
他倒不是覺得自己沒本事,而是世上像明光賢弟這樣有眼光的人太少。京城不是并州,這邊的人都覺得他年輕不堪大用,估計得打幾個漂亮的勝仗才有機會入貴人們的眼。
能出戰才能打勝仗,打勝仗才能顯出本事,顯出本事才能被派去打仗。
很不幸,沒了能看到他本事并把他從并州弄到京城的丁執金吾,他的路子直接卡死了。
荀晔:允悲.jpg
“文遠兄不要心急,好事多磨,早晚有我們的用武之地。”
“我不着急,反正我年輕,有的是時間和他們耗。”張遼聳聳肩,仿佛剛才的咬牙切齒是錯覺,“倒是明光你,雖然你比我還年輕,但是有機會出頭也不能白白錯過。”
他覺得這小子直接去司空府投奔長輩可以少走二十年的彎路,但是沒經曆過挫折的少年郎意氣風發隻想憑自己的本事建功立業也不是不能理解。
誰還沒幼稚過呢。
跟着他大概率隻能困在新兵營練兵,甚至可能連募兵那種讨人厭的活兒都分不到,跟着呂奉先就不一樣了,雖然一樣沒機會上陣打仗,但至少能在董相國面前露個臉。
董卓名聲不好?
拜托,他們是腦袋綁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主兒,傻老弟又不準備靠家族勢力,跟誰不是跟,名聲好壞對他們沒有半點影響。
為了好兄弟的前途着想,他果斷在呂奉先面前将人誇上了天。
他們家明光賢弟能文善武智勇雙全,身處軍營仍手不釋卷,每晚都要抽出至少半個時辰來讀書,武藝方面更是了不得,不過舞象之年就能和他這個從小跟胡人幹仗的猛将打的有來有回。
呂将軍看看?看看不虧!真的不虧!
他絞盡腦汁誇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但是呂奉先那家夥最近心情不好光顧得喝悶酒,全程下來隻記住了“智勇雙全”裡的那個“智”,其他那麼多句全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荀晔嘴角微抽,“我謝謝你。”
張遼眼神飄忽,“也、也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