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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中文 > 武松x潘金蓮《老虎!老虎! > 第8章 第 8 章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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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姥姥便借醉埋怨起來,道:“好個冤家,沒人心沒人義,不知恩義。我費盡心力拉扯大她,如今好心勸她幾句做人媳婦道理,為她女兒打算,女兒外向,她倒反過來嫌我多事。我這個做娘的,說句話倒成了多餘了!罷,罷,你們聽着我說,老身若死了,他到明日不聽人說,還不知怎麼收成結果哩!”

武松道:“都少說兩句罷。”

他開了口,潘姥姥也便噤聲。自覺無趣,轉頭去同武大說話,推心置腹,悲悲切切,一壁說,一壁吃,一時又嗔酒涼。武大叫妻子盪酒來,叫了兩聲,不聞答應。武松道:“我去盪。”抄起酒壺,起身自向廚下去。

一低頭進得廚下,隻覺一股暖意撲上身來,帶了氤氲水霧,柴火辛香。廚内一燈如豆。竈下火光微紅,火上燒着一鍋水,白汽翻騰,一個人影立于竈前,側臉兒沖了門邊,正自出神。

武松喚了一聲:“嫂嫂。”

金蓮驚覺有人來,本能向後一躲。然而火光跳動,将她的臉照亮了一瞬間,他分明瞧見她頰邊亮光一閃,卻未看清是耳邊一粒小小琉璃墜子,還是一滴眼淚。

隻作不覺,道:“酒冷了。哥哥要口熱酒吃。”

金蓮答應一聲,接過錫壺,拿在手裡晃了一晃,詫道:“我娘酒量不小麼!吃了這麼些,怪不得發這般酒瘋。”

語氣如常,武松便也知道她未嘗哭。看金蓮取了湯桶镟子,向竈上挹了一瓢熱水注入湯桶,将殘酒傾在镟子内,添了新酒,坐在湯桶之内,向竈上安放了,道:“叔叔自去吃酒。待會兒盪得了奴家送來。”

武松道:“我拿出去就是了,不消嫂嫂生受。”金蓮也不同他客套,答應一聲,自去勞作。

廚下溫暖。金蓮未披襖兒,四下忙碌,照料兩隻火頭,忙得無暇旁顧。橫豎要等酒燙得,武松便走去竈前,幫忙照看爐火。金蓮騰出手來,便走去台前,刷洗鍋盆。二人各自默然做事。

金蓮手上操作,忽的道:“叔叔怎的不去吃酒?”武松道:“外間春寒,這裡烤烤火再去。”金蓮道:“想是嫌我媽聒噪。”

武松被她一語道破心事,遂不言語。金蓮歎口氣道:“我娘就那樣,為老不尊。下回她再來走動,你們兩個都不必管待她。自讓我打發了她去就是了。”

武松道:“既然來了,多住上兩天倒也無妨。”

金蓮奮力刷鍋,頭也不擡地道:“叔叔不知道我娘。不缺銀錢,她輕易不會上門走動。我又不是不幫襯她。她家裡還有個孩子,無人看管,待會兒放她早些家去就是了,你不必留她。”

武松剛想問這是誰家孩子,聽到這裡也便明白過來并非正經兄弟姐妹,乃是揚州瘦馬。于是亦不追問,隻岔開一句道:“嫂嫂還有哪些兄弟姐妹?”金蓮道:“我在清河還有個妹子,住處離我娘不遠。”

她換過淨水漂洗碗碟,道:“我這個妹子倒不曾吃她發賣。她隻賣了我一個。”這倒是出乎武松意料,問了一句:“為什麼?”

金蓮微微一愣,一時未答。低頭涮碗,忽而嗤的一笑,道:“為什麼?總是因為我最聰明伶俐罷!學甚麼像甚麼。”

武松這話出口便知道問得極為不妥,然而已經不能挽回,也無法解釋,兩個人都沉默下來,一時隻聞杯盤丁當碰着木盆,竈下爐膛中柴火輕輕爆裂,鍋中水汽蒸騰聲響。他卻也不知道該勸解一些甚麼,執起火棍,去撥動爐膛中柴火,令它燒得更旺一些。爐火金晃晃的,将他年輕英武臉膛映得通紅。

他道:“武二嘴拙。嫂嫂勿要介懷。”

金蓮冷笑一聲,道:“我介懷什麼?她也值得我介懷?”

将碗碟撈出控水,以抹布一隻隻擦幹,頭也不擡地道:“你别看我娘這樣,我爹可不這樣。可惜他老人家去得早,那會兒我才七歲。我娘要拉扯六七個孩子,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有甚麼辦法?除非把她自個兒給賣了。可要是那樣,家裡孩子又得給人指着脊梁骨罵。”

武松聽她這般說,分明是替自己娘老子辯解,仿佛他對他們有所指責。回想剛才自己說過的話,卻并未流露出這層意思,于是沉默不語。低頭瞧見火勢小了下去,遂抽一根柴禾向竈膛内填入,拉動風箱催火,眼看竈膛内火焰漸漸明亮起來。

金蓮見他添柴,道:“火彀了。上頭還蒸着東西呢,不必大火催它。”

武松道:“菜便不必再添了。還蒸些什麼?”

金蓮道:“給你姥姥帶幾隻肉角兒家去。也不知道那口大竈這些日子甚麼毛病?不甚好燒,煙氣倒灌,熏得烏眉黑眼的。做飯還得使這口小竈。”

武松道:“既是煙氣倒灌,想是煙道的事。改天我尋個泥水匠來瞧瞧。”

金蓮道:“恁的,生受叔叔。若是趕上當年我爹在時,倒也不必求人,他自個兒就修了。”

武松道:“你說過伯父裁縫出色。原來還會得這些手段?”

金蓮道:“我爹什麼不會?他手巧極了,不僅會泥水匠活兒,還會各種細巧手藝。小時候過元宵,他帶我們兄弟姐妹去走百病兒,瞧燈,還會自己用絹子紮紗燈兒。外頭各種細巧宮燈手藝,但凡叫他見過一回模樣兒的,便能仿了出來。”

也不管手裡正捏着抹布,比劃着道:“他會紮各色小小燈籠兒,給我們姊妹幾個帶在頭上。還會紮一種大魚燈,後頭還跟着許多小魚鼈蟹兒,活靈活現,點上了蠟燭,尾巴還會動彈,各遊各的。也不知道怎麼紮出來的!”

武松不覺微微一笑。道:“伯父若在時,同我大哥兩個,翁婿定然甚是相得。”

金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大哥這樣好性兒,跟誰談不來?”抽手巾擤一擤鼻子,道:“我甚少聽你哥談起武家爹爹。他是個甚麼樣的人?”

武松搖了搖頭,道:“我沒見過我爹。我哥便是我爹。他自小拉扯我長大。沒有他,便沒有武二如今。”

金蓮道:“你們的娘呢?我嫁過來得晚,也沒福侍奉她老人家。”

武松出了一會兒神,道:“她去得早。我已不記得她什麼模樣了。”

金蓮不再問什麼,回身搓洗抹布晾上。忙完過來,伸手一試,見酒已燙熱,遂拿個托盤,連湯桶一并裝了,交與武松端了出去。

外頭三人又吃了一會兒酒。武松思慮已定,遂開口道:“哥哥,便教迎兒上了女學也無妨。”

武大一時卻不說話,悶頭吃酒。半晌道:“兄弟,你不曾聽說過一句話:‘女子無才便是德’。”

武松道:“嫂嫂識字,我看倒也不是壞事。平日幫哥哥記賬寫信,家裡開銷,銀錢進出,都有一本清賬。”

武大歎口氣道:“你不知道。女孩子學會了識文斷字,便把一顆心丢野了。你嫂嫂就是會了念書識字,這才多出這麼些念想。”

武松沉吟一會,道:“這個自然是哥哥定奪。若是為憂心學費時,倒是大可不必,侄女兒的束脩兄弟自拿了出來,不消哥嫂壞鈔。”

潘姥姥插口笑道:“有你這樣一個叔叔倒好!我怎的遇不上你這般好心人。當年你嫂嫂上學,是老身踢天弄井,極力供給,我教她七歲就跟着餘秀才上女學,上了三年,字仿也曾寫過,寫個信記個賬那是不在話下,甚麼詩詞歌賦唱本上字不認得!她長到十五歲,出落成那樣,待字閨中,城裡哪家大戶不來問!我都舍不得給。且不說一手好女紅,腹中三千小曲,八百大曲,這樣人物,嫁個爵爺守備,哪裡說不過去!”

聽婆子醉醺醺的,愈說愈不像話,兄弟二人都不去理會,隻自家聊些不相幹話語不提。潘姥姥自說自話一回,老人家熬不得,又帶了酒,前靠後仰,打起盹來,武松遂起身去叫了一頂轎子來,送了婆子上轎。

吩咐過地址,談妥轎資,金蓮忽自後趕上,按住武松,不令他掏出錢來,自拿了幾分銀子交予轎夫。打起轎簾,将一包熱騰騰的吃食遞與她母親,吩咐轎夫道:“你們仔細着,路上腳步放穩重些兒!提防她老人家吃了酒,回頭颠簸起來,吐在你們轎子裡。”

她母親聽見了,在轎子裡道:“姐姐,老身何曾吃醉酒來?你又編排我。”

這時武大于樓上道:“大嫂,我那件藍纻絲衲襖呢?你尋出來我穿,今晚有些寒冷。”金蓮朝上應了一句:“就來!”

一語倒提醒了她母親,道:“你的襖兒還在我身上。你拿了去。”

金蓮道:“我不要它,你自穿了家去。春天夜裡這樣寒冷,你這把老骨頭經得起凍?回頭凍病了難道又要我伺候?”反手解着圍裙,一路往樓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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