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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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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笑道:“恁的,誰最厲害?”金蓮将頭一偏,道:“一個逃,一個敗,一個走,自然是走的那個厲害。”諸人俱轟然一笑。

笑聲當中,金蓮笑吟吟的,丢了手爐立起。武松道:“去哪裡?”金蓮道:“兩壇子酒都吃盡了,我去向廚房再讨些來。”武松道:“我去罷。”起身取氈笠鬥篷。

孫二娘道:“你們做東的休要起動,失了東道主,怕不熱鬧,隻罰他們晚來的去罷。”李逵哪裡肯依,鬧将起來道:“卻不是俺們願意晚來!”鬧了一回,見無人理會,自爬将起來,問武松讨了氈笠蓑衣,氣忿忿的去了。

衆人又吃過一巡,都有了五七分酒。張青道:“總算鐵牛去了,他在時,卻是對牛彈琴。都說小乙哥百般樂器會得,無所不能,趁他不在,唱個曲子我們聽。”

燕青遂立起身來。問道:“想聽甚麼?”張青道:“我們粗人懂得甚麼?你自做主。”燕青道:“不巧今天止帶了一柄笛,唱曲時,卻吹不得笛。清唱一個也便了,隻是又少些伴奏,便是有副牙闆敲着時,也不熱鬧,嫌他冷清,便是有把琵琶伴奏最好。隻是小人自幼又嫌琵琶是婦女樂器,不曾認真學他。”

金蓮不等他再說,早一回身,伸手向壁間摘下琵琶來。孫二娘笑道:“又沒人叫你,你拿它抱在懷裡作甚?這勞什子原來不是擺設。”

金蓮笑罵道:“呸,天下隻有你乖!你見過誰家有這擺設?小乙哥今日做個嘉賓,客人怎好與主人彈唱?回頭叫人說我們梁山人不知禮數。”扭頭向燕青道:“奴自幼粗學一兩句。長久不彈手生,休笑。”

燕青唱個喏道:“小乙鬥膽,逼得主人相和。”微一沉吟,橫笛就唇,如鳳鳴,如擊玉,發了幾聲。金蓮将琴抱在懷中,凝聽片刻,撥弦轉軸,铮鏦以應。衆人皆住了杯靜聽。燕青吹個過門,撂了笛子,頓開歌喉,唱《滿庭芳》一曲。

唱完,衆人俱轟然稱好。燕青正色道:“不知大嫂琵琶上這般了得。”衆人都道:“誰知道她還有這段兒本領瞞着咱們!”

金蓮方才不覺,憑了一時意氣,一曲奏畢,方覺後怕。回想适才幸而不曾記錯曲譜出醜露乖,摸一摸臉頰滾熱,自知有了三五分酒。咯咯笑着立起,将琴一撂,道:“你們都不識貨!隻道奴拈得動針線。”

燕青道:“不敢動問,這一手琵琶哪裡學得?”金蓮笑道:“奴自幼曾在個招宣家中,向他家學來。我隻會得琵琶。不似你!什麼都會。”燕青不再問。

孫二娘道:“誰說的?如今你還殺得貪官。招宣家裡想來卻不教這個,敢是你小叔教的?”金蓮紅了臉兒,罵:“說嘴的短命婆娘!”趕着她打。不防腳下一滑,哎呀一聲。

孫二娘也嗳呀一聲,伸手攙扶,看見武松早已穩穩扶住了。笑道:“樂極生悲。這就打嘴了!”金蓮撐着小叔肩膀立住了,指了孫二娘笑道:“□□,你等着!回頭我再來撕你的嘴。”扭身往廚下去了。

孫二娘道:“趁那黑厮未歸,再唱一個。”話猶未了,門簾一掀,一個人影披雪卷風撞入,大怒道:“你們暖和地裡吃酒聽唱,卻教俺一個雪地裡奔波!”卻是李逵取酒歸還。衆人大笑,将他一頓趕将出去,撣淨了身上雪,再放進來,教他向火邊坐了,大杯酒篩上來與他吃。李逵這才不言語了。

須臾間熱酒再燙上來。衆人添酒回燈,又吃得一會,看看夜漸深沉,起身告辭。李逵哪裡肯走,一疊聲嚷:“吃到天明又怎的?”曹正喝道:“哪個與你吃到天明!”

李逵正待借酒勁打滾撒潑,早吃張順一把扯住,罵道:“不識相的東西!你還待在主人家火塘邊宿下怎的?還不趕緊随了我去。”生拉活扯,硬拽了出去。孫二娘笑道:“這頭蠻牛!也隻有你降得住他。”

武松出門送客。其時飛雪早住,暮雲散淨,夜空中幾個星子閃閃爍爍,酒闌人靜,武松門口站立,送别衆賓離去。

魯智深揚聲道:“外頭冷。主人翁留步。回去罷!”衆人猶自話别數句。張青道:“你們這棵葡萄長勢卻好,怎的不種在地下?偏要拿個盆來拘着他。”武松道:“山上人事時有變動,怕搬家時不好帶他。”

張順摟了李逵肩膀,兩個踉踉跄跄,東倒西歪,雪中走出一段,張順忽而昂了頭,靜夜裡放聲高歌。衆人皆住了談話靜聽。聽見是個漁歌,其聲蒼涼。道是:

浔陽江頭把家安,出沒煙波二十年。

一身肝膽江心照,殺盡贓官換酒錢!

漁歌聲中,諸人星散而去。武松雪地中獨自伫立一會,聽得歌聲去得遠了,返身歸家。

金蓮拾掇碗盞正畢,笑問:“是誰唱歌?”武松取過抹布,接着揩抹桌子,道:“誰還有這樣嗓門?是張順兄弟。”

金蓮将碗盞送入廚下,隔了簾子笑道:“我還道是小乙兄弟。這燕小乙,真個百伶百俐,吹拉彈唱,樣樣來得。”武松道:“他外号浪子,諸般本事,哪裡有他不省得的。”金蓮道:“是你叫的他?”

武松道:“如今山上無他住處,教他借住在大哥大嫂酒店當中。昨日過去相邀時,瞧見他獨個兒在廊下向火,便起心帶挈他一個。”

金蓮捅開紅泥小爐,将火撥得旺了,道:“叔叔邀得他是。雖然阿哥阿嫂兩個都百般待他好,這孩兒主人不在,隻是孤單。”

武松自近火邊坐地,道:“待得盧員外上山來,他便好了。”金蓮道:“他有些像原先清河縣中一個人。”武松道:“像誰?”

金蓮道:“我看見他,便想起郓哥兒來。縣前賣果子的,你記不記得?”取镟子坐上一壺酒。

武松道:“是有些像。”

不多時熱酒燙妥。金蓮篩一盞出來,奉與小叔。武松道:“剛吃過了。”金蓮笑道:“剛剛那個是大夥兒裡酒,不算。”說完便掩嘴打個呵欠。武松道:“去睡罷。”金蓮道:“就去。”坐着并不動身。武松也并不再催。

金蓮坐着不動。片刻,輕輕歎口氣道:“如今你公明哥哥好了,你又要去了。敢是都不在山上過年了。”

武松道:“軍令如山。這些日子,嫂嫂好拾掇衣衫行李。”金蓮道:“我曉得的。直裰還是帶件氈的罷?行軍風寒。”武松道:“出了正月就開春了。氈袍累贅,怕穿不住。”

金蓮道:“我心裡有數。”扭身取過火上铫子,點一盞茶上來,托在手中,又打個哈欠。武松将火邊一部書撿在手裡,翻了一翻,道:“這個易安居士是誰?”

金蓮半閉了眼睛打旽,聞言嗤的一笑,睜開一隻眼睛道:“叔叔敢是不記得了!當年咱們離了孟州,路上水鎮中客棧過了個年,遇見對趙官人夫妻,文墨人兒。你青州曾救過她來。”

武松道:“你隻說過她姓李。誰知還有這麼些綽号?”

金蓮半張了星眸,笑罵:“呸!便隻許綠林好漢起名,不許讀書人有号?你叫作行者,便不許人家自稱居士?你們一個個的綽号難道還少了?插翅虎,混江龍,也不見得就真是個龍虎。”

武松道:“那都是綠林中熬出來名字,江湖上一刀一槍打下來名聲,不是虛名。”

金蓮道:“這也是她一字一句寫出來名聲,難道就是假的了?——她後來寫過信來,要我謝你當日解救之恩。”

武松道:“謝甚?我又不是看她情面。”

将書擱下,沉吟片刻,道:“我不怎麼記得她了。可是她的丈夫當日說過那些話,近來我時時想起。”

金蓮道:“趙官人說些甚麼話兒,教我叔叔這樣挂懷?”

武松俯身撥火,搖搖頭道:“他讀書人,說話文文謅謅,我這樣粗人,那裡學得來他。”

金蓮一隻纖手托了腮,望了小叔,嫣然一笑,道:“你學。我必不笑話你。”

武松微微一笑。思忖一會,緩緩地道:“他說,皇帝聖明,卻不能事事躬親。本來這些事務交給清官來辦理,便把得天下平定,叵耐朝中無人,叫童貫蔡京之流把持了,清官不得出頭,天下遂不太平。”

金蓮道:“恁的,教皇帝一個管事不就完了?橫豎他做個皇帝,天下事不都賴他?合該他受着。”

武松道:“當年我也曾這般質問他。他說怕皇帝專斷,誰的話都不肯聽。”

金蓮想了一會,卻也似懂非懂。笑道:“人怕落蕩,鐵怕落爐,都上了梁山了,天高皇帝遠,怎的還說皇帝的話兒?叔叔隻顧琢磨他怎的?”

武松道:“那時我隻道這個相公讀書讀得癡傻了,好沒分寸。如今才曉得他們讀書人的話原來有些道理。做暴君比做堯舜容易得多,人人生來如此,故而人人想做皇帝。”

金蓮撲哧笑了,道:“誰說的!倒也不是人人都想做個皇帝,你看你公明哥哥,連聚義廳都改作了忠義堂。”

武松一擡頭道:“那嫂嫂說這山上,誰想做個皇帝?”

金蓮一怔。想了一想,笑道:“誰想做皇帝我是不省得,若是晁天王還在時,我看他倒是個做得皇帝的。他老人家在時,專愛好些排場面子!有他在時,公明哥哥隻消做個好相公輔佐便了,不消像今日這般,一山寨上下老小裡外事,都隻在他一人肩上,又要抓大,又放不得小。”

武松不響,盯着爐火望了良久,道:“年初晁天王死了,哥哥無心理事,日日隻是哭得發昏。有人說他真情,有人說他假意,如今我才省得,他是真哭。”

金蓮笑道:“這還用說?他自然是真哭。假哭奴也會得!有眼淚的是真哭,沒眼淚的是幹号,你宋江哥哥是真哭不假。”

武松道:“他是真哭,哭的卻不止是兄弟。”

金蓮道:“他不哭自家兄弟時,卻哭些甚麼?”

武松道:“他哭他自己。他也要上山了!”

金蓮一愣,沉默下來。過得一會,武松道:“夜深。去睡了罷!”拿起酒盞,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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