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懸嘴角肉眼可見的平了下去,黑色的眸子變得越發陰沉,楊笛衣被盯得莫名心跳慢了一拍。
楊笛衣:“其實沒什麼大事。”
“那就是發生了什麼。”周懸看着她的眼睛,捕捉到她眼裡劃過的一絲心虛,“出什麼事了。”
楊笛衣将昨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就看到周懸的目光越來越陰沉,到最後他身側的雙拳攥緊,似乎在微微顫抖。
楊笛衣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沒事。”
周懸唇瓣拉成直線,“我今晚派人過去,晝夜守着。”
楊笛衣忙道:“沒必要,他昨晚失手還被發現,近期内應該不會再來了。”
周懸抿着唇沒有說話,明顯不是很贊同。
楊笛衣想勸又不知道該怎麼勸,他從小便倔,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她帶着求助的眼神投向方雪明。
方雪明抱臂站在一旁,收到她的眼神也隻是聳了聳肩,“這事關你的安危,我覺得可以。”
楊笛衣:“.......”
周懸聞言微微挑眉,眉眼柔和了一些,這家夥倒是識趣。
楊笛衣低頭歎了口氣,妥協了,“好吧。”
周懸今日來是為換藥,還因為許久不見楊笛衣,他有些想她,沒想到一來就聽到她差點受傷的消息,頓時感到呼吸急促起來。
方雪明給他換藥時明顯感到他胸膛起伏頻率比上次要高,好心提醒道:“生氣對你傷勢恢複不利。”
周懸不悅地瞥他一眼,“真是文弱大夫,你不是有很多防身藥粉嗎?”
方雪明驚道:“誰會大晚上放那些東西在枕邊啊。”
周懸心情随着枕邊這兩個字徹底跌到谷底,冷聲道:“你們這段時間分開睡吧。”
頓了頓似是覺得不太合适,又補充道:“在我抓到他之前。”
方雪明拿藥的動作停在空中,很快又恢複正常,“好啊。”
周懸這才感到呼吸順暢了些,待方雪明換完藥,周懸道了聲謝,便擡起步子走了出去,他得回府裡安排一下最近的事情。
他走的急,隻來得及和楊笛衣打了聲招呼便匆匆離開,惹得楊三白湊到楊笛衣身邊,好奇地瞧着那抹急吼吼的背影,
“他怎麼這麼着急。”
楊笛衣:“不知道啊,可能有其他的事吧。”
楊三白點點頭,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明疾堂整日風平浪靜,連去看診的客人都比往日少了些,待他們拖着步伐回到府裡,用過晚飯,楊笛衣便在卧房裡靜靜等着。
也不知周懸會派什麼人來,楊笛衣坐在窗邊随手拿起一本書翻看,權當打發時間。
入夜後,月亮悄悄爬上樹枝,在楊笛衣打了不知道多少個哈欠,外面起了細碎的聲音,好像是誰踏着屋檐而來。
心靈所至,楊笛衣一擡起頭,和幾米外屋檐上的人打了個照面。
好熟悉的畫面,楊笛衣心想。
那人一襲黑衣,下半張臉用黑色面巾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在外面,幽幽地盯着她。
不說話,也不動,像一個盡職盡責的暗衛。
楊笛衣隻看了一眼,便低下頭,淡然的将書翻過一頁,完全沒打算理他。
一陣風襲過,屋檐上那人調整下動作,終于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将面巾取了下來,“阿衣姐姐。”
楊笛衣捏着書頁的指尖微頓,臉上并未露出驚訝的神色,她當然一眼就認出他了。
周懸見她全然不擡頭,心裡有些發慌,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他能察覺到她是有些生氣的,于是果斷開口,
“你别生氣,我錯了。”
楊笛衣眼都沒擡,平靜道:“周家小少爺,周指揮使,哪會犯錯啊。”
周懸:“.......”這話這語氣,他又不傻。
周懸撓了撓頭發,索性直接坐在屋檐上,兩條腿垂了下去,一晃一晃的。
他想了一會兒,他記得阿衣姐姐小時候便不喜歡一個人睡。
平安告訴他,鏡兒曾經和他閑談時說漏過嘴,說她家小姐不喜歡一個人睡,總要身旁或者附近有人,才會睡得安穩。
周懸想了想,應該是這個吧,他伸了伸腦袋,屋内似乎沒有某人。
“我真的是擔心你......”所以才讓你和方雪明分開住的。
話才說半句,楊笛衣将書合上,擡頭看他,周懸頓時閉嘴,等她先說。
楊笛衣:“.......你先下來。”
周懸露出一個不解的神情,但還是從上面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