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雲開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我有個急速版量身法,想不想試試?”
關忻較不準他要耍什麼花招,但又想早點打發走他,幹脆默認;遊雲開不緊不慢地喝着飲料,目光像摩擦磷紙的火柴,貪婪的把他從頭看到腳,喉結上下移動,說不清咽下的是飲品還是唾液。
室内溫度一路走高,關忻平穩地呼吸着,強作鎮定,等目光再度回到臉上,才問:“量好了?”
“差不多,”遊雲開說,捏癟空罐随意丢在地上,向關忻走去,“最關鍵的是腰,這裡不能預估,我可不想耽誤白姨時間。”
說着,雙臂舒展,一臉正直地攬住了關忻的腰;關忻沒站穩,踉跄着跌進遊雲開懷裡,臉上愠怒一閃而過,偏過頭去,嘴唇正好抵住少年圓潤的耳垂,淺淺的氣息噴灑其上,逐漸爬滿了粉色。
關忻瞧着那片粉,有些出神,聲音不由自主的發啞:“這麼關鍵的部位,還是用皮尺吧。”
遊雲開暗暗一笑,爽快地收回手臂,反倒讓關忻愣了愣;他掐着腰,一臉欠揍:“76.5,你信不信?”
接着,裝模作樣地取過皮尺量了量:“76.4,诶呀,果然還是得用尺量。”沒等關忻有所回應,已自顧蹲了下去,又說,“腿再分開點,我量橫檔。”
關忻心中發慌,微微仰頭做着深呼吸,感受遊雲開左手………………………………………………
“你習慣放左邊還是右邊?”
關忻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把遊雲開薅起來,這回是遊雲開撞到他懷裡,瞬間感受到了關忻起了變化的部位。
遊雲開擡起頭,狗狗眼黑亮清純,紅潤的嘴唇微微張着,好像對關忻的焦灼不明所以。
真特麼能裝,關忻暗罵一聲,說:“就這麼上趕着找草?”
遊雲開咽了下口水,然後輪到關忻僵硬了;這回遊雲開是真的無辜:“關大夫,你說髒話的樣子好性感啊……”
關忻低頭瞥了眼交戰的兩()根()兵()器,喉嚨像在沙漠裡暴曬了三天一樣幹燥;遊雲開和他差不多,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回事兒,幹脆敵駐我擾,壯着膽子更進一步——
關忻推開了他。
遊雲開被潑了一盆涼水,錯愕不已;到嘴的肉就這麼沒了,任誰都不肯認栽:“你——”
“如果你隻是想上床的話,沒問題,隻要你保證做完就立刻消失。”
遊雲開不可思議:“有時候你真是天真得可愛,我大可以答應下來然後不遵守。”
“那你就成功讓我惡心你了。”關忻冷靜下來,他現在冷靜得可怕,跟看到黃瓜的貓一樣冷靜,甚至舍得往遊雲開心上戳刀子,“還是說你根本目的是想出名,也對,有名就有流量,頂着‘連霄情敵’的名頭做設計師,不啻一個好選擇。”
遊雲開怔怔地看着變得刻薄的關忻,眼圈一下子紅了,嘴唇動了動,說:“你說的是氣話,想趕我走,我不會當真的。”
關忻冷笑一聲:“我本來還擔心,要是媒體把你拎到舞台上,你該怎麼下來,看來你根本沒打算下來。”說完,利索地解扣子,“好啊,我承認,我喜歡你,也成全你,現在你是淩月明的男朋友了,來吧,上床,然後去跟連霄鬥個你死我活,風風光光出大名!”
遊雲開終于忍不住,眼淚撲簌簌地掉,嗚咽着說:“我喜歡你,不管你是關忻還是淩月明,我都喜歡你。”
關忻脫掉了上衣,開始脫褲子:“正好,我也喜歡你——”
“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不能不喜歡你自己!”
遊雲開啞着嗓子低吼出聲,撿起地上的衣服;關忻僵着身體,手還擒在褲腰上,被這句話控在原地動彈不得,赤\\裸的上身感受布料重新覆蓋的柔軟與溫暖;給關忻披上後,遊雲開後退了幾步,已是梨花帶雨:“我想成為一個特别優秀的設計師,所以我會嫉妒劉沛,會在意老師的評價,會拼了命要參加洛倫佐的比賽,這些你都知道的,你不應該拿這個來侮辱我,還糟踐你自己。”
關忻欲言又止,雙手松開褲子,緩緩垂落身側,遊雲開的眼淚重若千鈞,一滴一滴鑿穿他的良心,四面漏風,呼嘯着“後悔”,他想道歉,可是好像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知道你心裡不是這麼想我的,都是氣話,我不怪你,也不會放心上,”遊雲開收好了皮尺,背起背包,自始至終低着頭,不與關忻對視,“我有我的夢想,但不代表就要放棄你。”
遊雲開說完,開門走了;關門“咚”的一聲,如一句咒語,解開了關忻的定身咒。
沙發上有一塊暈濕的小圓點,是遊雲開的眼淚。
關忻慢慢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沉沉閉上眼睛。
——我有我的夢想,但不代表就要放棄你。
遊雲開不是連霄。
連霄也不代表世人。
這是二十歲的遊雲開教會他的,比連霄教會他的,大相徑庭,好像一腳把他從隆冬踹進了盛夏。
他傷害了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