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葙見皇後久久未出聲,擡眸望去,才見皇後捏着酒杯,睡了過去,于是緩緩起身,替皇後蓋上從床上拿來的錦被。
雖日間仍有些燥熱,但入夜後,微風裹着涼意,最是沁骨。
青葙端着酒杯悄悄退出室内,轉身卻見一不該出現在此之人。
“鄭神醫,這大晚上的,您怎的來咱們含象殿了?娘娘今夜可未曾召過太醫。”
青葙端着托盤走到鄭士奎面前,一臉不悅,連說話都是夾槍帶棒的。
鄭士奎背着藥箱退後一步,微微點了點腦袋,“陛下知曉娘娘今日飲多了酒,吩咐微臣來替娘娘瞧瞧。”
“不必,”青葙喚來一旁的侍女,将手中托盤遞給她,自己仍是攔在鄭士奎面前,“娘娘已經歇下,就不勞煩鄭神醫了。”
鄭士奎聞言并未轉身離去,仍舊矗立在原地。
“鄭神醫,難道您是想讓我将娘娘又喚醒嗎?”青葙見鄭士奎沒有離開,語氣絲毫不客氣道。
“陛下還等着微臣回去複命,麻煩姑姑了。”
青葙冷笑一聲,“鄭神醫對陛下可真是忠心呐。”
青葙見鄭士奎将崇仁帝搬出來,自知他今日是沒号到這脈是不會離開的,于是酸了兩句後轉身朝殿内走去。
“娘娘,”青葙收起面上的不悅,輕聲喚着皇後。
皇後被青葙的聲音喚醒,小聲嗯了一句。
“娘娘,陛下吩咐鄭神醫來替您号脈。”
皇後緩緩睜開眼睛,眸中不帶一絲情感,“誰?”
“鄭神醫,”青葙見皇後面露不悅,立馬解釋道,“奴婢已經告知他娘娘已經歇下了,但他仍是守在殿前,說陛下還等着他複命。”
皇後從貴妃榻上起身,靠坐在床上,青葙扯下床幔,将皇後的床遮了個嚴實。
“青葙,将人喚進來吧。”皇後懶懶道。
鄭士奎随青葙進到裡間,放下藥箱,“微臣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将手腕從床幔下伸出,“不是要号脈嗎?”
鄭士奎從藥箱中拿出一塊錦帕搭在皇後腕間替皇後号了脈。
“娘娘今日酒飲得過于多了些,微臣會給娘娘開個方子解酒,微臣先退下了。”鄭士奎收拾好自己的藥箱。
皇後收回自己的手,“青葙,送送鄭神醫。”
“娘娘。”青葙有些不願,但仍是遵從皇後的旨意将鄭士奎送出了含象殿。
“娘娘,奴婢實在是不願同他多說話。”青葙回到皇後床邊皺起眉,心下不快。
皇後緩緩躺下,“好了,他現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紅人,你說話可要小心着些。”
“奴婢知道的。”青葙替皇後掖好被角,放下床幔後又離開了殿中。
“你們都過來。”青葙走到院中,将院中候着的侍女與内侍齊齊喚來。
“姑姑。”衆下人齊聲道。
青葙冷冷地朝身前衆人吩咐着:“今後若是再見着鄭神醫來了,提前告知我。好了,都回自己位上吧。”
而後青葙看着院外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
衛無雙剛下馬車就被衛父喚去,衛父沒了在宮中斥責她時的嚴厲,反而添上了幾抹笑意。
“雙雙,皇後身邊的姑姑将你帶走後有沒有說些什麼?”衛父十分期待着看向衛無雙。
衛無雙輕搖腦袋,“青葙姑姑隻是将女兒帶去尋了恪敏郡主,尋到了郡主,姑姑就離開了,并未與女兒說什麼。”
衛父松下肩膀,露出幾分遺憾。
“算了,想來也不會是咱們家。”衛父揮揮衣袖,轉身離去。
春桃有些疑惑地問道:“姑娘,老爺為何要問您這個問題?”
“不知,”衛無雙聳聳肩,然後攀住春桃的肩膀,“算了,不想了,好春桃,借我靠靠。”
春桃笑出了聲,同衛無雙一道朝書倚院走着,“姑娘今日可是辛苦了,待會兒回去奴婢去給姑娘打熱水,好叫姑娘好好泡泡澡,放松放松。”
“好春桃,還是你最好了。”衛無雙閉着眼睛靠着春桃走,長歎口氣。
“對了!”衛無雙忽然驚醒,站直身子,“待會兒,你替我收拾幾件衣裳,後日咱們還得和姜姐姐去她郊外宅子玩呢。”
想起趙氏紅纓長槍,衛無雙立馬來了精神,大步朝院中走去。
“妹妹。”多日不見的衛懷镕早已在衛無雙院中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