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衛無雙驚喜地走上前,“你怎的在我院中?”
“昨日公務繁忙,歸家時聽聞我院中小厮說你來過我院中,但那時天色已晚,就想着今日來尋你。”
衛懷镕将衛無雙拉着坐在石凳上,“可是出了什麼事?”
經衛懷镕一提,衛無雙才忽然回想起曹學祯同自己說的那些。
“你們都下去吧。”衛無雙将院中衆人喚退。
“阿兄,昨日我從阿祯那裡得知陛下近日有意擇太子妃,且他不願選家世過高的人家……”
衛懷镕擡起手止住自己妹妹的話,“我知曉你想說什麼了,兄長也擔心着這個,目前朝中适齡的官家女子并不多。”
“我早在聽見同僚傳這消息時就已修書一封給了外祖父,想來這兩日回信就會到了,我們先看看外祖父如何說。”
“可我不想進宮。”衛無雙坐直身子,皺起眉,“祖母與父親似是很期望陛下能選到咱們家。”
衛無雙漸漸垂下了腦袋,有些委屈,輕眨兩下眼睛,私有淚珠凝在長長的睫毛之上。
“兄長也不想你進宮,”衛懷镕理理衛無雙已有些糟亂的發絲,柔聲道,“若非父親與祖母執意将你帶回京城,兄長也是希望你能留在金陵的。”
衛無雙有些震驚且疑惑地擡起頭,望向衛懷镕。
“你生性愛玩,不喜被人拘束着,這京城看似華麗,不過是在掩蓋華麗之下權勢的陰暗罷了。”
“你剛及笄時,外祖父有想過将你留在金陵,替你在金陵尋個好人家,但父親嚴詞拒絕,甚至想在那時就将你接回京,但最後還是被攔下了。”
衛無雙聽着衛懷镕的話,十分震驚,這些自己從來不知道,也沒有聽過,“可外祖父從未與我說過。”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衛懷镕淺笑一聲,“你那時常跑去尋玉華的爹爹,一心叫他帶你進軍營,他不肯你就日日跑去軍營外守着。”
“外祖父早就瞧出了你不适合攪進京城的渾水中,所以就問了曹伯父的意見,得了他們的回答後外祖父就寫信問了父親,結果父親不同意。”
“阿祯?”衛無雙更是震驚了,“你是說外祖父想将我嫁給阿祯?”
“曹家家風嚴謹,曹伯父僅有一正妻,未有通房侍妾,且膝下僅有曹學祯一子。再者,曹伯母父母與外祖父母乃是世交好友,知根知底。”
“曹學祯其人品行純善,整日就跟在你身後,将你的話視作軍令,若是你能嫁與他,想必日後也不會發生矛盾,這應是最好的婚事了。”
“然後呢,然後呢?”衛無雙催促着衛懷镕繼續說下去。
衛懷镕歎了口氣,“隻可惜父親知曉後,立馬回信拒絕,若是僅給外祖父書信倒還好,偏生他給曹伯父也去了信,言語犀利,叫宋伯母發了好大一通氣。”
“我就記着宋姨有段時間十分讨厭談及衛家,原來是因為這個。”
衛懷镕拍拍衛無雙的肩膀,“放心吧,外祖父母和阿兄會想辦法的。但你也得做好心理準備,萬一陛下真就選到了咱們家呢。”
“知道了。”衛無雙撇撇嘴,十分不願意接受這件事。
衛懷镕緩緩站起身,“好了,天色已晚,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兄長先走了。”
“阿兄收到外祖父的信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衛無雙也起身挽住衛懷镕的胳膊,撒着嬌。
“知道了。”衛懷镕寵溺地輕彈了下衛無雙光潔的額頭,而後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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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州·昌靜縣
“夫人。”新春哆嗦着手捧着一個舊榆木盒子遞到魏琳琅面前。
魏琳琅接過盒子,忽然看見新春緊握掌心泛紅,有絲絲血水從指縫中溢出,立馬将她的手扯了過來。
“怎麼回事?”魏琳琅心疼地看着新春泛血的掌心。
盡管新春沉默不語,但魏琳琅瞥見那盒子知曉了怎麼回事,眼眶蓄滿淚水,哽咽道:“終是我連累了你。”
新春搖搖腦袋,走上前,“夫人不要哭,規矩是這樣的。”
魏琳琅松開手,拿過一旁的榆木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放了一沓因有些年頭而微微泛黃的紙。
魏琳琅翻出一張蓋有手印的紙,“這是你的賣身契,”而後魏琳琅将其撕碎,“你走吧,我應是沒多少日子能活了,你還年輕,快回自己老家去吧。”
新春立馬跪在地上,哭道:“奴婢不走,奴婢家中早已沒人,幼時被大伯賣到學堂中,魏先生将奴婢派到夫人身邊,奴婢自小同夫人一道長大,夫人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新春哭得雙眼通紅,魏琳琅聽着也是落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