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骅朗喚來趙然,“悄悄帶郭相宜進到東宮,一定不要叫任何人發現她。”
趙然應聲悄然退出書房。
不過一刻鐘,窗邊傳來些許響動,姜骅朗擡眸看去,隻見宮女扮相的郭相宜忽然掀開窗框,利落地向前翻滾,悄然落在兩人跟前。
“殿下。”郭相宜起身朝姜骅朗行禮。
“你身上傷可好些了?”
“托殿下的福,已經結痂了,不影響行動。”
姜骅朗緩緩從矮榻上起身,朝郭相宜身後走去,“孤有項任務要派發給你,此任務不同于以往的任務,雖看上去十分輕松,但實則危機四伏,你可接受?”
姜骅朗話音剛落,郭相宜咚的一聲跪在地毯上,“郭相宜任由殿下差遣。”
“好,”姜骅朗轉過身面對郭相宜,“孤需要你去衛府娘子衛無雙身邊,做她的貼身侍女,時刻保護她。”
“是。”
郭相宜對此吩咐毫無怨言也無任何疑慮,反而是身後矮榻上的鄭琪駿微微蹙起眉頭。
“你想将郭娘子派去衛娘子身邊做事?”
姜骅朗隻深吸口氣,“聖旨已下,這樁婚事已闆上釘釘,他們必有所行動,再者先前刺殺她的人還未查出,隻怕她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殿下,可需要屬下将衛娘子每日所行彙報給您?”
姜骅朗将視線移向仍舊跪在地上的郭相宜,“孤未叫你做的事,不可碰分毫。衛娘子習武多年,她的身邊還有一高手,你若想順利潛伏在她身邊,還須謹慎行事。”
“看顧她的安危,照顧她的起居,對于她身邊可疑的人時刻保持警惕。若必要,孤需要你救她,即使是你死,你明白嗎?”
姜骅朗言辭激烈,逐漸俯下身子,眼神犀利地看着郭相宜,但郭相宜卻保持動作一刻也未曾晃動。
“屬下明白。”
“好,”姜骅朗這才直起身來,“明日,孤會将你安排到她身邊,切記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是。”
“回茶莊去吧。”
姜骅朗聲音一落,郭相宜又掀開窗框輕盈地翻身出去,似乎從未發生過什麼。
見郭相宜走,鄭琪駿罕見地沉下臉色,“嶺山莊内那麼多死士,你何必尋她去做你安插在衛娘子身邊的人。”
“但若處在不利境地,或許隻有她能将衛娘子帶出去,除她之外,嶺山莊的死士可有人能從金吾衛手下順利逃脫?”
鄭琪駿不語,他此刻方知姜骅朗将郭相宜給衛無雙是何意。
是想給她在任何時候都能留一個能逃脫的生路。
“你出宮去順便替我去南安王府,讓恪敏去尋衛娘子,明日去嶺山茶莊,就說她身邊的侍女我尋好了,請她過去瞧瞧。”
姜骅朗在矮榻上坐下品茶,鄭琪駿瞧他一眼搖搖頭起身離去。
*
“姑娘,南安王府的小厮送來了拜帖。”
燈影搖曳,衛無雙正坐窗前看手中書,聞言隻微微側眸從侍女手中接過拜帖。
“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女離開後,衛無雙打開拜帖,拜帖中邀她明日去嶺山茶莊,有事相商。
衛無雙合上拜帖,移開視線望向窗邊探進的一支桂枝,枝頭挂着一簇黃燦燦的桂花。
衛無雙手剛撫上枝頭,桂花便悉數從枝頭散落在窗台。
“姑娘。”春桃見自家姑娘今日一日都是如此郁郁寡歡的模樣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衛無雙将桌面的桂花攏在手心,低下頭輕嗅,“春桃,去叫廚房做些桂花糕吧。”
春桃還想說什麼,但也知自家姑娘是想獨自呆會兒,便隻好垂頭喪氣地離開屋中。
剛關上房門,玉華從一旁連廊走近,低聲詢問,“姑娘如何了?”
春桃搖搖頭,為多言一句。
“玉華,你可在街上聽說了為何陛下回選咱們家姑娘麼?”
玉華也搖搖頭,“今日我也是在街上酥鋪給姑娘買棗糕時才聽說了此事,在此前我在街上也為聽過任何風聲。”
二人皆是一臉擔憂地回眸看向緊閉的房門。
—
枝頭落下幾隻歇腳的鳥兒,叽喳聲音穿過花窗,傳進床幔後側躺在床上的衛無雙耳中。
隻見她眼眸低垂,呆呆地盯着床邊某處,臉上看不出有任何情緒。
叩叩叩。
門外響起敲門聲。
衛無雙回過神來低聲道:“進來。”
玉華繞過屏風走到床邊,直接利落地掀開床幔,翻過衛無雙的身子,腰間佩劍撞擊床邊砰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