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日陪我練會兒可好？”
衛無雙的視線落在玉華腰間佩劍，深吸口氣，手撐着床面起身，“走吧。”
快速洗漱完，衛無雙拿起蘭锜上的唐刀，同玉華在院中石子路面上相對而立。
二人緊握手中武器，彼此對視着，但無人先一步做出攻勢。
下一瞬，衛無雙刀峰一轉，腳步點地朝玉華沖去。
玉華也适時擡起劍同衛無雙的唐刀對上，兵器碰撞的聲音在極其安靜的院中回蕩，碰撞處飛濺出幾滴火星落在石子路面上。
兩人的飛速變動的身影出現在連廊下、池塘前、桂花樹下，晃得一旁春桃都花了眼。
好一陣過後，兩人的身影總算分開，衛無雙站在初升的一縷陽光下，陽光折射下瞳孔泛出光芒，唇角藏着笑意。
見此，玉華與春桃總算是松了口氣。
春桃連忙上前，接過衛無雙手中的唐刀，蹦跳着走在衛無雙身旁，“姑娘，想吃什麼？我去給您做。”
衛無雙扯下搭在連廊上的長巾擦掉額角的汗，“不急，咱們先去尋阿兄。”
春桃将唐刀又放回蘭锜上，小跑幾步跟上衛無雙，朝資倪院走去。
衛無雙剛走進院子，就見衛懷镕拿着一張信紙急匆匆地從屋内走出，在瞧見衛無雙那刻頓住了腳步片刻，又迅速上前。
“妹妹，外祖父與外祖母來了。”衛懷镕皺着眉，将手中信紙遞給衛無雙。
衛無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拿起信紙，仔細看了起來。
“外祖父怎的？”衛無雙說着就急忙轉身朝院外去，“這小老頭年紀這般大了，怎麼能這樣趕路？”
兄妹倆急匆匆地離開衛府，坐上馬車從城門離開，馬車行駛在官道上不斷加速。
出門的匆忙，太陽已高懸頭頂，但衛無雙還未察覺腹中空空，直到玉華從懷中拿出一包栗子糕遞上來，“姑娘，大郎君，先吃點栗子糕墊墊肚子吧。”
衛無雙聞見栗子糕的香氣，才發覺自己還未曾進食。
拿起一塊栗子糕，衛無雙掀開門簾，看向官道的另一頭，“彭喜，眼神仔細這些，一定要攔下外祖父。”
衛懷镕聽着衛無雙的話察覺到些有些異樣，忍不住蹙眉，但卻不知究竟是何處有些異樣。
馬車行駛了許久，遠遠的衛無雙似乎聽見了些其他微弱的聲音，倏地睜開眼，側身掀開門簾，直直盯着遠處。
官道遠方忽然出現些人影，衛無雙凝目仔細辨認着，看見為首的一灰白頭發老頭，連忙揮手大聲呼喊，“外祖父！”
謝老将軍看見朝自己來的馬車裡坐着的衛無雙身影勒緊缰繩，緩下速度，正巧停在了馬車前。
馬車剛剛停下，衛無雙就跳下馬車，走到謝老将軍身旁，蹙眉道：“外祖父，怎的我離開金陵，您便如此任性，這金陵到京城這般遠，您多大年紀了，怎麼受得了日夜兼程？”
謝老将軍擺擺手，“那崇仁帝給你選作太子妃，老夫如何能不急？你……”
“外祖父，”衛無雙打斷謝老将軍的話，笑着挽上謝老将軍胳膊，“外祖父，我早飯都沒吃呢，快餓死了，咱們要不先去客棧尋些吃食？”
謝老将軍憐惜孫女，瞧瞧她的臉頰，又蹙起眉頭，“你爹是沒給你吃飯麼？這才回京多久，你怎的瘦了這麼多，叫你外祖母瞧見又要心疼了。”
“外祖父，妹妹，咱們先去前面的客棧吃些東西，外祖父趕了兩日兩夜的路，想來也是還沒吃口熱食。”
謝老将軍又看向衛懷镕，也忍不住蹙眉，但隻點點頭，“走吧。”
謝老将軍還欲上馬，但被衛無雙拉住，“外祖父，咱去做馬車，我可有好多話想同您說。”
謝老将軍受不住衛無雙的撒嬌，輕笑一聲，“行。”
接到了人，馬車的速度緩了許多下來。
車内謝老将軍瞧着衛懷镕道：“子敬，聽聞你已升至中書舍人，你也莫要将全部心思都花在公事上，也多瞧瞧你自個兒。”
“外祖父，我挺好的。”衛懷镕淺笑着答話。
謝老将軍忽然厲聲道：“好什麼好？你今年也二十有一了，卻還未成家，如今你祖母也已離家，府中隻剩你父親，他怎麼會知道如何想看人家？”
衛無雙與衛懷镕皆是一頓，而後衛無雙看向衛懷镕，似在問他，怎得将阿娘一事告訴外祖父了。
謝老将軍自是看見了兄妹二人的無聲對話，冷嗤一聲，“怎麼？老夫我還沒老到耳不能聽，目不能視，腦不能辨的地步。”
“那聖旨，那些流言，你以為你叫玉華他爹看着些老夫就聽不見了？”
衛無雙洩了氣，緊抿雙唇，坐到謝老将軍身邊挽上他胳膊，腦袋搭在謝老将軍肩頭，“對不起，外祖父，是我不好。”
謝老将軍深吸口氣，輕拍衛無雙手背，“不怪你，人心險惡，因為你們舅舅，所以你娘被我們寵溺了些，誰曾想，教的她如此善良，被惡人奪了命去。”
“但你已經查清了真相，告慰你娘的亡魂，如今咱們就過好咱們的小日子，朝前看。”
衛懷镕垂着頭，“外祖父，是我沒能力，沒能保護阿娘，也沒能保護妹妹。”
謝老将軍又看向衛懷镕，“你娘去世時你也不過六歲，能有多大能力對抗那般心思險惡的婦人，你能考中探花郎，又能力出衆被上司賞識，年紀輕輕坐到中書舍人，有誰能說你沒能力？”
“好了，先不談這些，吃完飯，你們便回衛府去，你，”謝老将軍指向衛懷镕，聲音提高幾分，“你差人同你上司告假，就在家中，莫要出門。”
“外祖父，您要做什麼？”兄妹二人對視一眼，皆是一臉疑惑。
謝老将軍眼神從被風吹起的窗幔處，落在車外的樹林，深吸口氣，神情嚴肅道：“老夫要進宮去回了這門親事。”
衛無雙挽住謝老将軍胳膊的手緊了幾分，瞪大了眼，“外祖父，不可。”
“我昨夜想了一夜，我願意嫁給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