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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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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盆裡積了一層淺淺的水,滴答的聲音越來越輕。每一滴水墜落在盆裡,都帶出一個圓形的漣漪。

陳秉正默默地看着水盆。他頭發散了,亂七八糟地披着,臉上也蹭了灰,估計夥計們下手的時候沒什麼輕重。

林鳳君用力地抽了抽鼻子,俯下身先給他檢查,“我幫你看看傷口,沾到水不得了。”

他嗯了一聲。她将纏着的紗布層層揭開,大腿外側的血痂沾了一小片污水,估計是在地下蹭的。

她慌亂地用手揩了兩下,隻留下兩道泥痕,又從懷中掏出帕子,卻發現早就濕透了。無奈之下,她隻好在地下丢棄的幾團衣服中尋找,也顧不上甄别,随手撿起其中一件白色幹淨的,仔細地給他抹幹淨。

他習慣性地咬牙忍痛,眼睛落在那團衣服上,忽然背轉身去。她不明所以,又擦了一會兒,才發現是自己的貼身小衣。她雖生性豁達,此時也不由得害臊起來,将它卷得像一個薄薄的直筒,塞進一堆衣服最裡頭。

這柴房本就通風透氣,冷風從窗戶吹進來,兩個人齊齊打了哆嗦。她連忙将散落的衣裳往他身上披,肩膀一件,肚腹一件,堆得滿滿當當,但還是不夠,差一件防風的。

“我丢給你的披風呢?”

“你們沒給車錢,車夫拿去抵債了。”

她正蹲在地上收拾零星散落的物件,心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聽他的意思,自己倒是變成了克扣費用的雞賊客商。雖然在他眼裡她本就是不擇手段的私鹽販子,慣會騙人,可他用了“你們”,那就是連自己父親都算在内了,不得不辯。

“去程的車錢早已經給過了,回程的要到濟州才給。雇車的規矩都是這樣,我們并沒有克扣。”她的手指擰在一起,悶悶地解釋道,“你那件披風是皮子的,換成車錢,跑幾十趟都不止。”

陳秉正也不知道信了沒有,他笑了笑,“身外之物,緣分已盡。”

林鳳君歎道:“你倒舍得。”忽然想起那披風是自己丢回給他的,便不吭聲了,悶頭搜尋了一番,隻剩了幾件打過補丁的衣服,有大有小,都是自己家裡的,看來車夫也嫌棄。去何家赴宴的衣裳也不見了,丁香色綢緞小襖配白色綢裙,那是為數不多的見客衣裳,臨去京城前找裁縫定做的。她心裡一陣尖銳的刺痛。

“陳大人,你的衣裳都是好料子,被人抄走了。以後……你穿我爹的吧,橫豎身量相近。”

“林镖師他去了何處?”

“他有事情要辦。”她模糊地說道,“我來送你回家。”

他懷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一絲愧疚浮上來,她不敢跟他直視。忽然在角落的柴草裡看見一個不起眼的東西,她拿起來一瞧,是鄭大人給的硯台,拿起來給他看,“這個寶貝還在。”

他淡淡地說道,“還好他們不認識,随意就丢了,這硯台還值些錢。”

“能值多少,五十兩?”

他笑了一聲。

“五十兩……何方神聖啊。”她拿着這灰撲撲石頭一樣的東西左看右看,手都快抖了,趕快遞給他:“别磕破了。”

她又從地上找到那個燒火棍做成的癢癢撓,在空中揮舞,“這玩意還在。”

她拿了點錢,讓夥計做兩碗熱湯面,順便抓了一把米喂鴿子和鹦鹉。鴿子咕咕地叫,快速地啄着米粒。公鹦鹉倒有些風度,讓母鹦鹉先吃,她看得笑了:“都有都有。”

她抱着膝蓋,坐在柴草上倚着棺材,離他三步遠。趕了一夜的路,她渾身上下都沒了氣力,像是被反複碾過,連手指頭都擡不起來。水滴從她眼前落下,一滴,兩滴,三滴……她很快睡着了。

夢裡像是起了大霧,一片白茫茫。她忽然看見芷蘭的臉,和父親肩并肩站在一起,笑顔如花地說道:“你也可以叫我娘親。”

她猛地醒過來,像是當胸被人踩了一腳,悶悶地喘不過氣。白霧消散了,眼前的地上多了兩碗湯面。她恍惚着轉向陳秉正,“什麼時辰了?”

“午時。”

她伸手去摸面碗,已經涼了,更是窘迫,“對不住,我竟是睡着了。怎麼不叫我?”

“我懶得說話。”他臉上沒有表情,因為披散着頭發而顯得陰沉。

湯面黏黏地絞在一起,一碰就碎了。她用勺子舀着,小心地喂給他,底部有個荷包蛋,是她額外給他加的。他吃得很快,全不像當年的矜持,再沒挑三揀四的毛病。

她心裡湧上來一陣凄涼,跟他吵架的事全忘得幹淨,微笑道:“慢一點。”

林鳳君要了一勺辣油澆在湯面上,像是在碗裡燒着一小團火苗,然而還是食不知味。她勉強吃完了,繼續将不值錢的瓶瓶罐罐重新打成包袱,小心地放在棺材裡。衣服疊起來,一共也沒有幾件,寒酸得不像話。這就是現在所有的家當了,加上自己兜裡的,不到六兩銀子。

她将手裡的一把銅錢數過來又數過去,終于開口道:“陳大人,我有事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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