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怔。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在手機裡記下的關于蕭騰的第二個關鍵詞就是“嫌棄垃圾食品”。
我有些錯愕,但依舊不動聲色。
大花叢怪聲怪氣道,“沒問題,蕭公子的吃喝拉撒哥哥我還是能夠滿足的,隻要你看好你女朋友,别的都好談。想喝什麼飲料,我這就叫人買去。”
“北冰洋。”
“得嘞!”
“多來幾瓶。”
一個可樂都不碰的人,會喜歡北冰洋?
還要多來幾瓶?
不一會兒,大花叢把一筐北冰洋送來了,打開其中一瓶,二話不說就要往蕭騰嘴裡灌。
蕭騰蹙眉向後一躲,“我連自己喝水的尊嚴都沒了?”
大花叢沉着臉,沒好氣道,“蕭公子啊,您不是想讓我把您的手解開吧?哥哥我雖然智商不高,但算不上白癡,您就将就将就,讓我喂兩口。”
蕭騰冷笑一聲,沒搭理大花叢。
“得得得。”大花叢警惕道,“隻要不松綁,您說咋就咋。”
蕭騰想了想,說,“給我去拿吸管來。”
大花叢一歎氣,嘟囔道,“公子哥真是難伺候……得,我給您拿管兒去。”
吸管拿來後,往瓶子裡一插,大花叢還貼心的給蕭騰準備了一個小闆凳,把北冰洋放在小闆凳上,讓他坐地上喝。
蕭騰喝了兩口,點點頭,大花叢便出去了,又鎖上了門。
聽到鎖頭嘎噔一聲響,就如同聽到大花叢對我說“休想碰我們坤坤,做夢呸!”
大花叢一出去,蕭騰便不喝了。
等了片刻,他雙腳夾着北冰洋,将汽水倒在了牆角,隻留下空瓶,然後把空瓶刁在嘴裡,站起身。
刹那間,我見他彎腰又擡頭,用慣性将嘴裡的瓶子甩上了天,然後轉身,用綁着繩子的手掌接住。
四下看了看,牆角有一個破舊的鞋櫃。
他将空瓶别在腰間,腰身對準鞋櫃,用巧勁一頂,一個厚實的玻璃瓶子竟然硌成了幾塊碎玻璃。
想必他沒有直接把瓶子摔在地上,是怕響聲引起大花叢們的注意吧。
而他這一系列的動作,看起來頗為熟練的樣子。
“你……挺有經驗啊……”我忍不住說。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撿起碎玻璃開始磨自己的手腕,不一會兒,我們的手腳就都松了綁。
再之後,他拿着碎玻璃,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我的。
我好像預感到他要幹什麼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喇叭袖上衣,企圖拒絕,“不不不……”
然而沒用的,“茲拉”一聲,他果斷的撕破了我的一隻袖子,将喇叭袖上多餘的部分撕扯了下來,為了不被大花叢注意到我的變化,他又把我另一隻袖子也給扯了。
我的喇叭袖變成了兩塊破布,而他則望着破布,舉着玻璃,沉澱了一會兒。
我腦筋一動,大概猜到他要做什麼了。
我搶過碎玻璃,“我來。”
畢竟人家是個小天使,又是我的患者,又是我合作夥伴的兒子,說到底,也是我該保護人家……
于是,我把心一橫,将碎玻璃往手指尖紮去,但在快碰到指肚的刹那間,玻璃碴一閃,又被蕭騰奪了去。
呃……小天使?
他冷靜的看了我一眼,神色清冷,然後低頭将自己的手指紮破。
那一瞬間我的心揪了一下。
患難見真情啊,這家夥在關鍵時刻還是挺有人性的。
我知道他要做什麼了,他要求救。
果然,他用血,在兩塊布條上寫下求救的話。
一塊是請求報警,一塊是留下了蕭天誠的聯系電話。
如果說這樣的做法在預料之中的話,他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我大驚失色。
用碎片刺破一個手指還不夠,他沉着臉,竟在瞬息之間,又割破了自己另外四隻手指和掌心,即刻間,鮮血溢了出來,均勻的染遍整個手掌。
整個手,赫然變成了一隻血手!
這是要幹什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看了我一眼,在剛剛求救的布條上按了一巴掌,然後拿着布條走到鞋巴掌大小的窗戶前,将手伸出窗外,在外面的白磚牆上,也用力的按了上去!
窗戶果然很小,隻夠伸出一隻手,蕭騰的手腕不斷翻擰了半天才縮回來。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外面的白牆磚上應該也有一個血掌印了。
他是在用這方法提示好心人,需要救助的地址,就是這間有紅手印的屋子!
做完這一切,他将兩塊布條都包起了碎玻璃,增加重力,然後将它們順着窗戶扔了下去。
而他做這一切的模樣,幾乎是面不改色。
這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小天使嗎?
我心裡一沉,瞬間一個念頭冒了出來——他是不是經曆過不止一次的密室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