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為黑霧的白沨瑤咯咯笑着,在幾人身邊飄來飄去,似乎想要看到她們驚慌失措的模樣,可惜三人始終沉靜,望着她飄來飄去的樣子,眼裡反而有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白沨瑤認為這是可憐。
她突然怒了,身上的黑氣驟然爆開,像陰冷的毒蛇一樣糾纏而來,濕臭的氣味瞬間彌漫,熏得三人不住往後退。
這裡無法使用靈力,隻能使出渾身解數去躲避。
即使是燭越,也被這惱人又難聞的黑氣折磨的皺起眉頭。
瞧見她們狼狽逃竄,白沨瑤才高興了,天真爛漫的聲音笑得開心極了。
她甚至湊到溫漪甯跟前,看不清模樣的黑氣左右搖晃,溫漪甯姑且認為她在開心地搖頭晃腦。
“呀!姐姐,你的味道和我一樣了耶~”
溫漪甯極力屏住呼吸,試圖和她好好說話,就被一道快要崩潰的聲音打斷。
“白沨瑤!”
姜南被她身上竄出來的黑氣裹住,難聞的氣息讓她呼吸不過來,臉色很是難看。
“我們真的可以救你出去,能不能别折騰我們了。”
不能使用靈力,白沨瑤想折騰她們就跟玩皮球一樣,想怎麼玩怎麼玩。
“那不行,我才不想出去呢。”
黑氣飄去了姜南面前,溫漪甯和身後的燭越對上視線,看到他無聲開口。
“安撫她。”
溫漪甯會意,白沨瑤是因為她的血才能清醒的,自然對她和對姜南燭越兩人是有所不同的。
她猜測,自己能讓她清醒,也能在某種方式上克制她。
剛剛白沨瑤說自己不想出去的時候,話音裡帶着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遲疑。
她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即使已經在邪陣裡被磋磨了上千年,依然還帶着孩童的天真頑劣,以及,對自由的渴望。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将她争取到她們這邊。
或許,在後面完成童子夙願的時候,她能幫上大忙。
“瑤瑤——”溫漪甯不顧身上糾纏的黑氣,走近白沨瑤,在那團黑氣驚訝停頓的的時候,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溫漪甯姑且認為那是腦袋。
被摸了腦袋的白沨瑤停在半空中,半晌沒有動作,溫漪甯趁她走神,給了姜南一個眼神,姜南了然奔向她身後,和燭越站在一起,避免白沨瑤暴動傷到她。
瞧見她們身上的黑氣不再動作,但卻沒有抽離,溫漪甯又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瑤瑤,你别怕,等姐姐破開這個陣法,你就再也不會被這邪陣折磨了,相信我,好嗎?”
“你是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不知是哪句話激怒了她,剛剛還安靜乖巧的白沨瑤驟然暴怒,一股腐朽的氣息從她身上快速散開,像是食人蟻攀附到溫漪甯身上,細細密密的疼痛和癢意從全身各處襲來,叫人難以忍受。
溫漪甯竭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正想走近白沨瑤試圖安撫她,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将她拉到那人身後。
挺闊的背影近在咫尺,燭越背對着她不知做了什麼,身上的痛癢突然消失,一直纏繞着的黑氣也徹底消散了。
不止她,就連燭越和姜南身上的黑氣也消失了。
“啊——該死!你對我做了什麼?我怎麼什麼看不到了?”
白沨瑤也被他傷到了?
沒有靈力,他是怎麼做到的?
前面的人垂下胳膊,将手掩進袖口,冷聲道:“你若還不能好好說話,我不介意讓你魂飛魄散。”
前面一大一小兩人對峙,身後的溫漪甯卻望着他的袖口愣在了原地。
燭越是個肆意的人,許是被關久了,他最讨厭有什麼限制他的動作,就連衣裳也不喜歡穿窄袖的,從來都是寬大的廣袖。
平日裡,最喜抱臂倚靠着樹或者牆,一副懶散模樣。
很少會端正地垂着手,更别提主動将手攏進袖子裡了。在他眼裡,這大概是限制他手的自由。
正驚異間,她瞧見他的衣袖紅了一小片,一滴血浸染了他的衣裳,滴落在地上。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什麼,猛地推開燭越,咬破手指淩空彈去白沨瑤所在的地方。
那一滴血精準落入那團黑氣,處于暴動中的白沨瑤終于安靜了下來,緩緩落到地上,像是昏過去了一樣。
見狀,溫漪甯才算松了一口氣。
這白沨瑤前面未曾與她們交底兒的時候,還是一副乖乖女模樣,怎料她一提到出去就如此異常,看來……這陣法當真害人不淺。
“師姐,你好厲害啊!”
一道贊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溫漪甯回頭,就見姜南正驚羨地看着她,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崇拜,她回予她一抹笑。
而一旁被她撥開的燭越,此時也面含笑意看着她,染了笑的桃花眼像是世上最溫柔的靈泉,浸潤人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