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溫漪甯的視線隻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就轉移到了他一直掩藏着手的那隻廣袖上。

許是因着前後看去的視角不同，此時再沒看見那一抹紅，就連血也沒再往下滴了。

“在看什麼？”燭越問。

“沒什麼，隻是在想師父果真厲害。”

“哦？”

他臉上的笑意不變，但袖口又緊了緊。

溫漪甯不再與他打啞迷，直接走近他道:“我是見師父你用自己的血驅散了黑氣，中傷了白沨瑤的眼睛，才想起來她是我的血喚醒的，應該對她有牽制作用，這才出手，還好對她有用。”

解釋完，她低頭看向燭越緊攏着的袖口“你的手沒事吧？”

“沒事，跟你一樣，咬破了個小口子而已。”

撒謊，要真是個小口子，他又怎會解釋這麼多，早就拿出來給她看了，才不會像現在這樣遮遮掩掩。

她那會兒明明看到袖口都被染紅了，甚至在往下滴血。

但他不說，她也不好再追問，隻點了點頭。

“那就好。”

一旁的姜南眼珠子轉啊轉，等兩人說完了話才出聲。

“白沨瑤剛剛說我們是騙子，是不是之前有人到過這裡，也這麼跟她說過？”

這個想法很合理，但總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

溫漪甯回頭看了一眼白沨瑤，她也從一團黑霧變成玉雪可愛的小孩模樣。

望了她半晌，溫漪甯突然出聲。

“應該不是，白沨瑤是我的血意外落在她身上才清醒的，總不能之前進來的人也這麼巧，将血落在了她身上吧？”

“這倒也是，除非……”姜南猛地看向兩人“她騙了我們。”

溫漪甯頓了頓，思考着這個可能，不過片刻她就搖頭否定“也不對，如果她騙了我們，她不是因為我的血清醒的，那為何我剛剛那一滴血就讓她昏睡過去了？”

說着她擡頭看向燭越“就連師父你的血也隻能讓她暫時無法視物。”

師父的修為比她強太多，師父都做不到的事情她更不行，那就隻有一個解釋，她的血的确對白沨瑤有安撫作用。

迎上她的視線，燭越的目光越過她看向白沨瑤。

他的血之所以能讓白沨瑤無法視物，是因為他是應龍，是這天地間最後的應龍，天然對各種邪祟妖獸有壓制能力。

即使如今靈力無法使用，血液的力量也被限制，但依然能克制白沨瑤這樣的殘魂。

可是溫漪甯……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的血本來就很特殊。”

話音剛落，燭越就上前一步，用他的另一隻手捏住她咬破的手指，擠出一滴血。

轉而咬破自己的食指，與她的血緊融在一起。

溫漪甯的血液透過傷口，滲入燭越的指尖，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襲上指尖，落入骨髓。

燭越的心髒徒然有種被緊緊攥住的感覺，就好像他得到過什麼，卻又轉瞬失去。

這一股情緒來的太過猛烈，讓他的手失去力道垂落下來。

兩人的血順勢滴落，在地上開出花，驚醒了沉浸在突然到來的情緒中的燭越。

他垂頭看去，指尖浸染過她血液的傷口逐漸愈合，偷偷從傷口溜進他指尖的一絲血，也變成若隐若現的金色，逐漸隐沒在他指尖的血肉裡。

“你的血……有極為強大的治愈能力。”

說出這句話時，他的眼裡滿是複雜。

這種能力，太容易惹人觊觎了。

幸好至今為止，沒有人發現，否則她能不能好好活到現在與他相遇都說不準。

溫漪甯在聽到他的話之後也愣住了，她垂眸看向自己殷紅的手指，思緒卻飄飛到她小時候撿回幽珩的那一日。

當時幽珩不知如何受的傷，連原型都無法維持，她看到他時還以為是個普普通通快要死掉的小黑蛇。

要不是她當時給他埋土的時候他的尾巴動了動，她差點就把重傷之下的魔尊活埋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意識到他還活着，轉而拎起他的尾巴将它從土堆裡拖出來，結果一時不慎被警惕心過高的他咬到了手。

不過片刻，那奄奄一息的小黑蛇就掙脫她的手，盤縮在她前面與她對峙。

當時她以為他是沒死透，現在看來應該是她的血起了作用。

那幽珩……他知不知道是她的血的原因？

如果不知道最好，但如果知道，那他兩世糾纏，可見其所圖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