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以前捅刀傷人進過少管所,那是九七年夏天的事了。”何老四休息了一下,繼續說:“一個月前,瘦鬼來找我去玩,是坐出租汽車去的,車子封得嚴嚴實實,轉了好幾個彎,在一棟小樓前停住了,我不知是什麼地方。"”
“去玩什麼?”
“賭錢,當晚我輸了一千多。十賭九假,以後再不敢去。”
“和你賭的都是些什麼人?”
“一個男的,三十多歲,還有一個女的,二十多歲,另外就是我和瘦鬼。那個男的,大家都叫他什麼大經理,女的叫什麼黑桃皇後。”
“黑桃皇後?”鄭勁松心中蓦然一亮。
“是叫黑桃皇後,她的牌玩得可絕了,我們三個人都輸給她,那個大經理輸得更慘,整整五千多元,臉都白了。”
“你看看這個女人。”鄭勁松從公文包裡掏出照片,何老四接過來一看,馬上指着趙曼莉的照片說:“就是她,她就是黑桃皇後!”
陸千駿和兩名同志在檔案室查閱檔案,終于在九七年一月的檔案中找到了“瘦鬼”
原來這是一夥賭徒,其中有一個賭徒輸錢後賴帳不給,引起鬥毆,動了刀子。其中一人被刺至重傷,三人輕傷。當時沒滿十八歲的瘦鬼因參與鬥毆被依法判處有期徒刑四年。這個瘦鬼叫李維忠,住環海路十二号,目前在淳德機械當臨時工。
夜幕降臨,城市亮起了萬家燈火。環海路十二号附近突然多了幾個陌生人。這是專案組撒下的羅網,專網瘦鬼的。
直到天黑,仍未見瘦鬼的蹤影,陸千駿真有些急了,用打電話向鄭勁松報告了情況,請示是不是要進行全市搜查。鄭勁松認為沒有必要:“他暫時不會逃跑。”
陸千駿無可奈何地嘟哝了一句:“那就守株待兔吧。”
瘦鬼果然在晚上十點鐘回到家,他剛走到家門突然有兩個人貼近他,還沒等他明白怎麼回事,手腕已被铐上了冰涼的手铐。
在熾白的日光燈下,瘦鬼的面色更加蒼白,兩隻眼睛賊溜溜地亂轉,掃視着這間僅有六平方米的審訊室。
陸千駿悠閑地坐在桌前,兩道威嚴的目光一直沒離開瘦鬼的臉,沉默是對心靈的壓迫,不知是哪本書講的。馬健隐約看到,這瘦鬼的額上滲出了汗珠。他抓住時機,突然發問:“李維忠,前晚你去了哪兒?”
瘦鬼的臉上掠過一縷驚恐,支吾:“我……我沒去什麼地方啊,我在家裡。”
“撒謊!”陸千駿輕蔑地說:“你不會喝酒卻偏要請人喝酒,真是怪事。”李維忠頭上滾下豆大的汗珠,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饒命!我說。”
原來李維忠從勞改場回來,确實動過改惡從善的念頭。派出所和居委會也向他伸出熱情的手,為他解決生活出路問題,特意申領了一張小攤販營業執照。李維忠很感動,決心争口氣,老老實實地做生意着實賺了點錢。
可是前不久,他和一個姑娘交上了朋友,經常出入舞廳酒館,遊山逛水。起初李維忠感到自己很走運,誰知正是這個美人把他拉入了罪惡的深淵。
有一天,她帶李維忠去到一間布置得很整潔的房子。屋裡正在放錄像,幾個男女坐在沙發上,邊看錄像邊吞雲吐霧。錄像放完,他們便玩起了撲克牌,有人提出搞點刺激,賭上了,當晚李維忠赢了三十多元,心裡甜滋滋的。第二天她又來找他說那些朋友要扳本呢。李維忠一去竟輸了五十多元,心裡不服,第二天又去,這一回更慘,輸了五百多!
他輸得眼都紅了,晚上又帶了一千多元去,誰知這一千多元也換了主。就這樣,不到半個月時間李維忠做生意賺來的一萬二千元統統流進了别人的口袋,他成了窮光蛋,連做生意的本錢也沒有了。
李維忠垂頭喪氣回了家,還續兩天沒出家門。第三天,她來了,手上提着一隻手提包,她一進門就說,“瘦鬼,你想不想要還你的錢?”
有錢當然想要,李維忠輸得一幹二淨,連吃飯也成了問題。她把手提包遞給他。李繼忠雖然不相信世間有這麼好的事,但仍伸出了手,可是她猛然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