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勁松聽後,擰着黑眉毛,轉動着大眼珠子思考了一陣,一句話也沒有講。他讓陸千駿跟着,彎下那高大的身軀,量着牆壁上噴濺血痕的高度。從門外一直追量到小會客室,噴濺血痕都很低,最高度才一百二十公分。
鄭勁松探索的目光停留在雙人沙發前的茶幾上注視着那盆亭亭玉立的水仙花。雪白的花朵上也濺上了幾滴血迹,紅白相間分外顯眼。
陸千駿說我姐生前最喜愛這種花。鄭勁松沉思不語。陸千駿又說:“聽我姐說,這盆花是娜姐送給她的。”鄭勁松翻了陸千駿一眼,問娜姐是什麼人?她和你表姐又是什麼關系?
陸千駿立刻感到自己沒有把話說明白連忙補充道“她名叫柳妮娜,市圖書館的圖書管理員,是我姐的好朋友。”
鄭勁松聽後,沒有再往下問。他那銳利的目光又落到茶幾上放着的兩杯茶水上,馬上讓陸千駿喊來搞指紋的同志去鑒定,認定茶杯的指紋全屬死者所留。鄭勁松又彎下腰勾着大腦袋,瞪着大眼睛,長久地瞧着皮沙發的坐面不知在尋找什麼。他看了好大一會兒,又讓陸千駿幫助把雙人沙發翻過來,撕下一層舊布,仔細看起彈簧來。看了許久之後才和陸千駿一起把沙發又翻過去,投給其一個喜悅的目光,問:“這沙發上有兩個挨着的壓痕,你看見了嗎?”
陸千駿搖搖頭,照實回答沒有。鄭勁松耐心地向陸千駿解釋道:“這個沙發比較舊了,彈簧的靈敏度減弱了。你看,兩個壓痕就在這裡。”他說着用粉筆在沙發坐面上畫出兩個圈圈。陸千駿用敬佩的目光看着這位年輕領導,深深地點點頭。
鄭勁松又沉思了一陣,才對陸千駿說:“你看看,情況是不是這樣的。兇犯進來之後,你姐先讓他坐下,又倒上一杯茶水之後……挨着客人坐在這沙發上?你想想看兩個人并膀而坐。這說明兇犯和你姐是相當熟悉的。”
陸千駿這位才入行短短幾年的警員聽着鄭勁松這番入情入理的分析判斷,十分服氣,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拜隊長為師,虛心地跟他好好學習。
這時鄭勁松又從茶幾的下面揀起一個二分的硬币,緊鎖雙眉,轉動着大眼珠子,看着手心中的硬币想呀,想呀。他想一會兒,慢慢地搖搖頭,又想一會兒,又搖搖頭。這樣反複了許久,突然兩隻眼睛又死死地盯在閃閃發光的硬币上,眼珠兒也不動了,眉毛擰成個黑疙瘩,全身象個木樁似的凝固在那兒。這樣過了一會兒,隻見他那雙濃眉一揚,大眼珠子一亮,興奮地從衣袋裡掏出個小皮包把硬币放進皮包後又把皮包裝進衣袋裡。然後,拉住陸千駿和他肩并肩坐在沙發上。真怪,陸千駿也不知他又在搞啥名堂,他一隻手又把皮包掏出來,另一隻手往皮包裡掏東西,隻聽“當啷”一聲,那個硬币掉在地上旋轉着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