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葉老大離開後,葉靜姝又将芙蕖喚進來,“我的寝殿附近還有一間偏殿空着,讓人收拾收拾幫韓先生搬過去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含笑看向韓頌,“雖是偏殿,規模卻不小,之後商議事情也方便。韓先生意下如何?”
韓頌眉頭輕蹙,推辭道:“不必麻煩,一切照舊就好。”
“這可不是麻煩。既是謀士,就該享受謀士的待遇。同樣,本公主對謀士的要求可不像對夫子那般寬松。不過......”迎着韓頌閃爍的眸光,葉靜姝彎了彎眉毛,“不過韓先生格外符合本公主心意,所以在這種小事上,本公主願意稍作讓步。”
“不必。”韓頌垂下眼,聲音淡淡,“在下聽從公主安排。”
芙蕖悄悄擡眼打量着突然沉寂下來的二人,猶豫片刻才向公主殿下靠近兩步,低聲道:“司徒公主求見。”
-
驿站之外。
司徒月歪着身子靠在一頭棕紅色駿馬身側,一手攬馬頸,一手持酒壇。溫熱的風拂過她鬓角的散發,露出一張英氣十足卻略顯疲憊的臉。
聽到腳步聲,她擡眸望去,見到來人的瞬間高高抛起手中酒壇,猛地朝遠方拍去。
遠方的葉靜姝才剛剛看到高大駿馬身旁站着的身影,下一刻比人頭還大的“暗器”便直沖她面門而來。
葉靜姝眉心一跳,下意識向側面邁出一步,腳尖輕點,擡手攔下“暗器”。
這“暗器”質地粗糙,表面坑窪不平,隻是短暫地摟抱便被壇身上飛揚的塵土嗆得直咳嗽。
她敲了敲手中的陶土酒壇,揚眉走到司徒月身邊,“許久不見,司徒公主就送我這麼一份大禮?”
“給你你就收着。”終于騰出一隻手,司徒月心情很好地從皮革小包中撈出一張煙葉随手卷了卷,很輕地咬下煙葉頭部,很快在火柴上點燃。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随着一陣白煙,司徒月眯起眼睛,沉醉般深吸一口氣。
葉靜姝饒有趣味地看着,系統卻突然開口:“你别學她。”
“為何?司徒公主明明是很享受的樣子。”
“......這是壞習慣,有成瘾性。”看葉靜姝不以為然,系統刺啦兩下,頗有些氣急敗壞,“這樣讓人一刻都離不開的能是什麼好東西?西方值得你學的地方多了去了,但這種能操縱神智的讓它有多遠滾多遠!”
操縱神智?
葉靜姝收起嘴角的笑,突然伸手奪過司徒月口中的卷煙。
司徒月怔愣一瞬,眯眼看向身側女子,冷笑道:“怎麼,看不上孤送的酒?”
“沒有。”葉靜姝笑着松手,任燃着火星的卷煙輕飄飄下墜,再被她随意碾過,“我聞不慣這種白煙,想來王後殿下也不喜歡,司徒公主以後别點了。”
“呵,不愧是嬌弱的中原公主,這點辛辣都聞不得。”司徒月扯了下唇角,翻身上馬,冷眼俯視着地上女子,“孤不在的這些天,辛苦公主關照母後,這壇乞憐融雪制成的乳酒便當作謝禮。殿下想喝便喝,不想喝就丢掉。”
話落,她也不看葉靜姝是什麼反應,直接一甩缰繩打馬狂奔。
葉靜姝抽了抽嘴角,“我照顧绮娜拉什麼了?誰說我照顧绮娜拉了?”
系統:“呵!”
不管司徒月是自己腦補還是聽了绮娜拉的美言,葉靜姝都懶得再摻和她們之間的事。
簡單用過午膳後,葉靜姝返回書房,重新修書一封,将其牢牢封在信鴿腿上的小竹筒中,看着它撲閃着翅膀飛向天際。
三月初九。
不遠處,兩三百人的軍隊自東北方朝月氏王城而來,葉靜姝、绮娜拉、司徒姐弟等月氏衆人站在城外靜靜看着軍隊漸近,直至領頭的将軍自馬上一躍而下,跪在葉靜姝面前,朗聲道:“下官王虎拜見公主殿下!”
“王将軍不必客氣。”葉靜姝虛扶他起來,含笑瞥向一旁的月氏衆人。
王虎立刻會意,雙手抱拳依次道:“大梁牙門将軍王虎,見過王後殿下,司徒公主,司徒王子......”
牙門将軍官職不高不低,做個押運糧草接濟外邦的活計卻是綽綽有餘,更何況他這一躺是來幫助月氏度過危機的,是以月氏王室衆人都對王虎客客氣氣,氣氛一時格外融洽。
趁衆人互相寒暄,司徒月雙手抱于胸前,站到葉靜姝身側,“公主殿下對月氏這般盡心盡力,倒顯得孤這個公主很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