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映雪”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溫潤如歌,句句含情,由遠及近的喚着自己從未聽過的名字。
打坐進入無我境界的寒酥,再次見到環境中的場面。
“是誰,你是誰”現實當中的寒酥滿頭大汗,面露掙紮,像是遇見什麼可怖的人。
那人站在高處身姿清瘦挺拔,他手拿一朵絢麗純潔的格桑花,步履輕緩的來到自己面前。
“今年的第一朵格桑,阿雪”
說着便遞到自己的面前,寒酥睜大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長相。
但越努力越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被叢叢迷霧遮擋,一點縫隙都沒有。
寒酥卻感覺這個人的身姿眼熟的很,他們之間好像認識很久,隻是他的走近,寒酥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靠近。
他的語氣重也有着和自己的熟稔,是親密的。
下意識的接過他手中的格桑花後,不等寒酥再問什麼。
那人忽然飄遠,直至回到漫山的格桑花叢中,“阿雪,阿雪,格桑花開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短短的一句包含着沉重的悲怆,顫音中帶有淚意。
偌大的花叢中,獨有他一個,充滿無數的寂寞與傷心。
“我在這,我在這裡啊”寒酥伸手,提步想要上前,去到那人的身旁。
突然狂風大作,吹得她寸步難行,連連後退,風似尖銳的利器,想要把她撕裂。
“不要”寒酥難受之下,大喊。
“咚咚”是門外急切的敲門聲敲醒寒酥。
醒來的寒酥滿面紅潤大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頭頂隐隐作痛。
久違的疼痛襲來,全身骨頭有一種破碎後重組的痛,疼的她喊也喊不出來,接連在床上來回翻滾。
分明春意來襲,寒酥卻感覺周身處在凜冬,冷的她牙齒打顫。
‘晃蕩’一聲,是門外的人使大力氣強制推開房門,“寒酥.....”。
惶恐不安的雲墨再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上前抱住蜷縮成一團的寒酥。
寒酥本人不察,她現在全身都是半透明的模樣,像是工匠嘔心瀝血的大作。
一個蒼白如紙,如蓮如雪的神女,眼睑緊閉,高貴優雅,一不留神就要飛天而去。
雲墨掏出囊袋裡的固魂丹,輕捏她的下巴,讓她張嘴吃下去。
随後施法自頭頂而下,把自己的修為渡給她,護住她支離破碎的肉身和魂魄。
昏迷前,寒酥感受到體内有一陣溫潤的氣息,在自己的體内遊走,緩解了她遭生的痛,宛如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舒适溫暖。
她睜開一條縫,隐約之間好像看到了......雲墨。
來不及确認,她便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她的記憶在恢複”來人拿出一袋不知名的東西,随手丢給在照顧寒酥的人。
雲墨眼睛不眨,擡手精準的接住來人的東西。
他仔細的幫寒酥擦拭幹淨滿臉的汗後,撫平她眉間的皺褶,輕拍着被子,哄她安睡後,才起身回話。
“早有預料”
離淵來到桌邊倒下兩杯茶,一杯推給雲墨,自己擡起手邊的一杯,悠然的品着
“那個村落的事情,我查了,沒有神界人插手的迹象”。
雲墨也不客氣,一口喝幹淨杯中的茶,“是麼”。
“不過,能避過我和鳳梧的手,讓映雪偏離我們計劃的,唯有那個而已”
離淵指向昏迷沉睡的人,“繼續下去,遲早有一天,映雪記憶終歸是會恢複的,屆時你該怎麼辦呢?”
正是因為離淵是過來人,感同身受下更心疼老友。
當年天外天,他的身邊,隻有雲墨和映雪,除鳳梧外,唯有二人與他感情最為深厚。
如今兩人深陷情愛之中,苦求不得,他看了也不好受。
世人皆知逆天改命堪比登天成仙,可又有誰曉得,對抗天道,絕非是常人可以的。
雲墨與映雪,違背天道所謂的‘規則’,不止讓映雪背負罪名離奇失蹤,也讓他們二人之間阻隔重重。
不知何年才能花開月明,重歸神位,洗清罪名。
“我隻要她好好的”雲墨眼睑低垂。
再次遇見,一切事情的走向,遠不是都如他所願,唯有映雪是他所求必所得的。
千年前,他沒有保護好她,現在的他,把選擇的權利拱手遞給映雪。
映雪要他生,他便活,要他死,也無怨無悔。
“鳳梧在想辦法找回映雪的魂魄”離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多年的友誼,兩人之間默契非常,一切都在不言中。
“鳳梧要我給她帶一句話給你,她很抱歉,不能深入去尋找映雪的魂魄”。
雲墨搖頭苦笑,“你們幫我,是為情義,我怎麼怪你們”
“那個的蹤迹六界除了你,還有誰能夠覓到一絲蹤迹,你和鳳梧有自己的責任要肩負,我怎麼能讓你們分心”。
離淵見他愁眉苦臉,插開話題,“你又渡修為,又用精血的,錦囊裡的丹藥,是給你的,千萬顧及自己”。
雲墨拿着鼓鼓囊囊的錦囊,點頭,“多謝”。
“你我之間,無須多言”離淵有拿出一個白色的瓶子放在桌上。
“映雪需要的,你看情況給就行”。
說完再次拍拍雲墨的肩膀,消失在他眼前。